“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戴景行背着手也抬头看向天空,雪落在脸上,风吹在身上,却不如心底更凉。
次日大朝,三司一起上了折子,皇上震怒,当即下旨:贵妃肆意杀害宫女内侍,性情残暴,夺去妃位,打入冷宫。
章相国身为贵妃娘家人受到牵连,官降一级,罚没一年俸禄。
之后,三司张贴布告。
可这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开,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进城了。
“报!古北大捷!奚悦大捷!”
“报!古北大捷!奚悦大捷!”
“报!古北大捷!奚悦大捷!”
“……”
传令兵高举战报,明明满身风尘,明明嘴唇干裂,却竭力口齿清晰的一声声大喊出这句在心里练了许久的话!
京城都像是静止了下来,没人说话,没人动,隻竖起耳朵去听,一遍又一遍。
直到再也听不到,大家才像是解除了这静止的法术,大笑不止,大哭不止。
从前年至今,每次传令兵进城,带来的都是丢城的消息。
终于,终于啊!这回带来的是大捷!
“不是谈和了吗?”有人突然反应过来:“安皇子还送清欢公主和亲去了!”
“是安皇子!一定是安皇子!”旁边的人大声道:“安皇子怎么可能愿意送自己的亲姐姐去和亲!一定是安皇子率大军夺回的城!”
“算着时间,可不就是安皇子到前军时候的事!”
“对对,快快,谁消息灵通,赶紧打听打听!”
“……”
时不虞自然也得到消息了,只能再次感慨不愧是身负大有卦之人。
前脚朝中才给贵妃定了罪,消息还来不及传开,大捷的消息就送了回来,还是连夺两城,硬生生将那个消息压了下去,这个时机实在是妙得很。
在计安的衬托之下,皇帝更显得昏庸无能了。
致不虞
如此大好消息,言则身为计安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自然是极度高兴,并且想要将此事做到最好,下意识就问:“姑娘,可要让人带动风向?”
“不用。”时不虞笑:“不必事事算计,有些事,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最好的。不过在别的事上,倒是要做些准备。”
“是,您请吩咐。”
时不虞轻轻摇头:“你们的手伸不了这么远。”
言则一听就知和哪里有关,他们唯一伸手不多的,只有皇宫。有些暗棋,现在也动不得。
“处罚了贵妃,这事在皇上看来就是结束了,今晚宵禁的时辰会恢復到以往。言则,你给兵部郑尚书递个消息,戌时去一趟我们之前见面的那个宅子,我在那里静候。”
言则应下,转身出屋。
可很快,他又进来了,脸上带着喜意:“姑娘,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时不虞有些意外,传令官都才进城,这会应该还在宫中才对,怎么给她的信也到了?
待看到随后进来的人穿着并非传令官穿的衣裳,而是一身常服,就知计安不止派了传令兵回来,从神情看也知这一路不轻松。
“不必多礼。”接过信,时不虞道:“言则你先带他去吃点喝点缓缓劲,之后再来回话。”
言则笑着应下,扶着人都打晃的同伴离开。他们命好,跟对了好主子,时姑娘和公子从来都是把他们当人看的。
信有两封,一厚一薄,一大一小。
时不虞放在手里掂了掂,先拆了薄的,厚的看得久,先从薄的看起不耽误事。
这封信就是一封战报,何时夺城,如何配合,谁领哪一路军,死伤多少等等。
内容简练,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时不虞猜测这就是照抄了给皇帝的那份,当然,很可能那份才是抄的,她手里这才是第一份。
莫名的,她心里就这么笃定。
放下薄薄三张纸,她拆了鼓鼓囊囊的另一封信。
抽出来的信纸,粗略估算怕不是得有四十张,时不虞有些疑惑,计安这是要和她谋算什么大事,写这么多。
眼神往信纸上一扫,第一张上只有三个字:致不虞。
隻这三个字,她就明白了这两封信的不同,看着这三个字许久才翻向下一页。
“不虞,见信展颜。离开京城的第一个夜晚,落宿于简陋驿站,月亮时隐时现,雾蒙蒙的不甚明亮,我看了它多久,就想了你多久。
“我知你心里有我,我也知,聪敏如你,冷静如你,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就已经将今后五十年可能会发生的事都想过一遍了,好的,坏的。尤其是坏的。
“你或许担心时家势大后会滋生野心,也担心你我将来不睦,可你最担心的,是牵系于你身上的关系太多,你的存在会让朝局失去平衡,削减了我的威望。
“在国师身边长大,你受他影响太大,不愿因一己之私致朝局动荡,内斗以致国弱,陷百姓于水火。正如国师明明有更直接的方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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