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棉却弯起眉眼,轻声说:“因为他们有软肋啊,屈打成招是最低级的刑讯手段,大理寺上下最擅长寻找囚犯们的软肋,就像蛇的七寸一样,只需要找准了,然后轻轻一捏,就能让囚犯失去绝大部分负隅顽抗之心。”
说到这,她微微惊叹:“如果那些人依然抵死不从,那就击溃他们的软肋,然后他们将永远陷入无边的深渊,一辈子都再难爬起来。”
不知道为何,听着宿主轻轻软软的嗓音,系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好半天才磕绊着问:“那、这些和云逸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囚犯,也不能被屈打成招……”
“但他有软肋啊。”云棉戳了戳系统叔叔冷冰冰的球体,慢声道:“他所有对皇位和一统天下的野心算计,他对二哥和我们所有亲人的利用和不折手段,都是他的软肋。”
“他贪婪,自私,所以见不得别人比他站得更高走得更稳,他经历过一次胜利,踩着我们这些亲人的白骨一步步走到过顶峰,可再来一次,我们却谁也不愿意继续用生命为他铺路了。”
“系统叔叔,你觉得已经成为庶民的云逸,渴不渴望重登巅峰?”
系统咂舌:“那必然是渴望的,而且日日夜夜都在战栗渴望着的。”
云棉轻快地拍手:“那就对啦,只要他还记得前世的一切,只要他还想重回皇权巅峰,那他就永远永远都将活在彻骨的痛苦和狰狞仇恨中。”
“我不需要去和他说些什么,不需要站在他面前炫耀什么,我只需要站得更高,过得更好,他就会在那滩恶臭的淤泥里绝望挣扎,被仇恨和痛苦侵蚀所有的理智。”
“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变成毫无理智的疯子,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场再也醒不过来的梦境而已。”
云棉慢慢说完,手里原本没有怎么翻看的兵书也缓缓放在了桌上。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如往常那般清澈通透。
“系统叔叔,二哥说一个人此生所能遭受的最大痛苦,不在于身体,而在自己的内心。”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一字一句轻轻地说:“我的心里被娘亲和家人们的爱塞得满满当当,这里已经装不下更多的仇恨和怨愤了。”
而云逸,他内心的野望只要一天不消,他的痛苦就会日渐增多。
他会自己腐烂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在云棉此生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
二哥说她的名字来源是南柯国一种洁白如云朵的花,是一朵温暖的,柔软的小棉花。
云棉喜欢这个解答。
在系统叔叔询问的时候,她是有心动的,她想要将云逸绑起来,拖到高高的城墙上,让他也如同剧情里的云棉一样一跃而下,摔成一滩猩红的烂泥。
所以她在一句句说服系统叔叔的时候,也在一句句说服自己。
她的人生还有好长好长,她要让云逸亲眼看着,亲耳听着自己活得有多好。
就如同上辈子,云逸折磨娘亲那样,让他生不如死,却又不敢去死。
“棉棉。”系统忽然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你突然长大了好多啊。”
上个世界的棉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虽然温柔,却还是被妈妈和朋友一起宠成小朋友,她的人生几乎没有遭受过任何波折。
可这个世界的棉棉,会因为杀敌将手指勒出森然白骨,会毫不眨眼连射两人,会玩弄人性钓鱼执法,甚至与千军万马中如一颗棋子一样悍然冲杀。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灵魂,却好像不知不觉就沾染上了鲜血和刀锋铁刃的森冷味道。
如今才十几岁的她,却好像比上一世几十岁的她还要果决成熟一些。
像一株拼尽全力才顶破石头的小树,在一点点雨露的浇灌下,拼命地生长生长,然后终于能够在阳光下肆意地伸展枝丫。
云棉把系统叔叔捏在手里放在肩上,而后翻身轻盈地跃上马背,眉眼像是被阳光点缀过一样明媚:“那当然啦!我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小树还在拼命长,终有一天,她要顶碎身上的巨石,长成参天良木!
“小棉花,这是最后一战了,此战过后,海晏河清。”白烈和云棉并肩骑在马上,站在高处眺望下方数十万大军。
云棉轻轻颔首:“天下初定后,你是不是就要结亲了?”
白烈原本严肃的表情猛地一滞,而后脸颊慢慢染上一抹红,干咳一声:“等这一战结束,我就去找陛下求一纸圣旨,然后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她娶回家。”
他未来的妻子同样是武将之女,云棉见过,是个笑起来像潋滟湖光般的女子。
一晃数年过去,大哥已经娶亲,二哥也在濯选太子妃,而云棉也终于履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当初和雪境国一战,她以最少的伤亡赢得了最大的胜利,此一战后,小将军之名传遍四洲,她也凭借着谋略和军功,一步步爬到了将军之位。
今日这一战,是大庆征伐天下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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