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幸川不明白徐正东为什么问他这些。
这早就超出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话题边界,就算是情敌,也犯不着聊这些吧。
他一抬头就看到徐正东搭在李暄肩上的手,登时火冒三丈,本来不想回答,此刻也忍不住沉声说:“不是,大学分手之后谈的。”
李暄怔怔地望向他。
苏幸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得感谢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我一直以为我是被他掰弯的,后来才发现,取向这东西还真是天生的,我不会只喜欢——”
苏幸川话音未落,李暄就打断他:
“不准说!”
哪怕已经知道苏幸川谈了新对象,他也不想亲耳听见,一句都不想听。就像以前苏幸川去辩论社时,他也会凶巴巴地说:不准去!
李暄有很多“不准”,苏幸川有很多“好好”,哪怕过了七年,苏幸川还是很听李暄的话。
场面变得尴尬。
苏幸川和李暄都陷入沉默。
徐正东看了看两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余,他想了想,然后清一下嗓子,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那个……我公司出了点事。”
苏幸川坐立难安。
徐正东起身说:“我得回去看一下,你们先吃,小暄,多吃点虾。”
他拿起外套就走,苏幸川还没来得及起身跟他打声招呼,门开了又关,苏幸川陷入茫然。现在是什么情况?徐正东把他和李暄单独留在这里,这算什么?对他的考验?
包间里很安静。
李暄不想浪费和苏幸川单独相处的时光,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低头吃虾。
偏偏今天的琵琶虾跟他很不对付,他弄了半天都没剥出一个完整的虾仁,正心烦意乱的时候,苏幸川把一碗沾了酱汁的虾仁放到他手边。
苏幸川坐到他身边,像以前一样任劳任怨地帮他剥虾,也像以前一样絮叨:“说了那么多遍还是记不住,剥虾的时候要扭一下虾壳。”
李暄怔怔地望着他。
然后低下头,闷声说:“讨厌你。”
苏幸川动作顿住。
徐正东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服务员走过来,刚要说话,徐正东朝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他让服务员进去倒水,然后微微侧身,朝门缝里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苏幸川坐到李暄身边去了。
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座位刻意隔了点距离,身子又向对方倾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正东轻笑一声。
他还以为苏幸川有多稳重,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也行,对小暄好就行。
他看得出苏幸川有隐情、在赌气,可是小暄好像没看出来,但他不打算指点迷津,感情的事旁人也只能点到为止,说透就没意思了。再者说这层窗户纸已经将破未破,如果两个人还看不出来,那只能说明他们没有缘分。
他叮嘱服务员把门关好,不要进去打扰里面的客人,离开时不忘说:“那琵琶虾给我打包一份带走,闻起来还挺香的。”
门被轻轻关上,餐厅走廊的脚步声瞬间消弭,包间里更加安静。
李暄的一声“讨厌你”就变得格外清晰。
李暄总是有很多口头禅,每一个口头禅都可以包含好几种情绪,要苏幸川来判断。
“又讨厌我了。”
苏幸川无奈地笑了笑,“除了讨厌,你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
“眼光差。”李暄冷冷地说。
“什么?”苏幸川没听懂。
李暄却不愿意再重复,用湿纸巾慢慢擦干净手,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虾仁。
苏幸川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
“你说谢良?”苏幸川笑了一声,“凭什么说我眼光差?我觉得他挺好的呀。”
李暄脸色更难看。
“他性格好,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做事还勤快,也不会天天使唤我,长相吧,只是和你不是同一个类型,也不能说人家不好看,”苏幸川故意刺李暄,说完还转头看他,坏心眼地问:“你觉得他不好?不好在哪里?”
李暄的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苏幸川的话像针一样往他心上扎,他以前恃宠而骄惯了,从不觉得自己的娇气卖乖无理取闹会惹苏幸川的烦,后来分手了,每每回想起那四个月的时光,都暗自后悔:他不应该太欺负苏幸川,搞得分手之后回想这段感情,他都记不起他为这段感情付出过什么。
他一直在享受,他怕苏幸川因此恨他,遇到更好的人,然后遗忘他。
他越想越难过,胃里不停泛酸。
“喝点热汤。”苏幸川察觉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于是适时地提醒:“哪里不舒服?”
“不要你管。”李暄扭过头。
苏幸川给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放在他面前。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