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驰高大的身形刚好遮住夏安远眼前的一部分光线,青菜的翠色被染上一层阴翳。夏安远嗅到纪驰身上的冷气,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觉得这香味闻起来舒服得不行,这时候就只觉得冷了。纪驰开始动作,把菜分门别类地用盘子装起来,夏安远却不知怎么,一直垂眸垂手那么站着,迟迟没有反应。
“不是做饭么,”纪驰没有看他,忙活自己的,“你要觉得累了,去玩儿一会吧,我来做。”
夏安远还是不动,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他盯着纪驰的影子,忽然轻声问:“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纪驰动作滞了滞,片刻后恢复如常,“听到什么了。”他拿过来两个苹果,洗干净切好,放进果盘里,递给夏安远,“去玩儿吧,吃点苹果休息一会儿。”
夏安远接过果盘,这是前些天容城那边送过来的苹果,香味太清新了,他却没有任何想吃的欲望。夏安远把果盘放回料理台,转身看向纪驰:“驰哥,我们聊聊吧。”
纪驰一声不吭,继续做他的事。夏安远上前按住他的手,“驰哥。”他只是叫他。
屋子里好安静,纪驰刚才没有把水龙头关死,这会儿能听见水滴隔上几秒就往下掉一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纪驰笑了笑,另一只手拍拍夏安远的手背:“我不会跟她结婚。今天这一出不过是小丑跳梁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安远看着他的侧脸,他能感受到纪驰说这话时语气的僵硬,很明显,纪驰在忍耐,这种忍耐让担心纪驰已经知道他们三个谈话内容的夏安远更觉得慌张,他默默收回手,心想,看来差不多是时候给自己宣判死刑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平静的。
纪驰也没有再动,他们两个就这么沉默着站了好久,有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开,黑压压的东西罩下来,又像刚才开灯之前纪驰盯着夏安远看那样。让人好窒息的错觉。
夏安远不得不怕,他忽然生出了逃离的念头,脚步刚一动,就被纪驰一把抓住。
“我不止是听到了,”纪驰说,“我还看到了。”
他还给他冰冷的自由
仿佛神魂出窍,夏安远飘在空中,看到洗净切好的菜,看到水池里未干的水渍,看到排列整齐的调料罐,看到在一餐晚饭准备中僵持不下的两个人。
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空洞茫然,看到纪驰终于转过头,终于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脸上,他看到他似乎面无表情,也同样看到他眼神深处凝结的寒霜。
“驰哥,”他听见他自己用变了调子的声音说,“这是……什么意思?”
纪驰盯着他,沉声:“字面意思。”
他突然拽着夏安远大步往外走,把他一把掀到沙发上,仅用一只手就从他身后将他双手交叉桎梏。跟着,夏安远听到他开抽屉的声音,听到金属叮叮当当响起来,他知道那是什么,碰撞声音冰凉坚硬,像蛇,吐着信子钻进自己的耳道,他的听觉都在替他危险预警。
下一刻,夏安远心头一抖,他果然被那股子凉意缠上。纪驰捆他捆得毫不留情,夏安远下意识要挣开,却半寸也动弹不得。他头一次发觉自己和纪驰力量差距竟然如此悬殊。
那根细链足够牢固,足够长,结结实实捆住夏安远的手,捆住他的腿,捆住他漂亮劲韧的身体,还能留下相当的长度链上脖颈处的皮质项圈,他被翻过来,“聊吧,”他猛地对上纪驰黑沉沉的眼,那眼睛比这链条还冰,他听到纪驰更冰冷的声音,“不是想聊聊么,现在可以聊了,你要聊什么,尽管说。”
夏安远默默垂下眼睛,视线落到纪驰的右手臂。纪驰攥住链条的姿势让他看不见那条疤,但他清楚那条疤的深浅和长度,在纪驰肘臂侧后方,只有当纪驰抬起手的时候,才能将它完全露出来。
他手臂同样的位置这时又刺痒了起来,难受的劲头要多过被链条捆扎挤压的地方,他却根本无法动弹,也不能表现出任何难受的模样,他知道纪驰的敏锐异于常人,本来想要送出手的礼物,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会成为催命符。
“不说话?”纪驰点点头,“好,那我说。”
他的忍耐似乎完全消耗殆尽,问得单刀直入:“夏安远,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夏安远下意识张嘴:“我……”
纪驰立刻打断他,他好像知道夏安远又要顾左右而言他,“在想这次又要怎么离开?怎么让我回去好好接手纪家?怎么让我回到你所谓的生活正轨?是吗?”纪驰吸了口气,他盯着夏安远因为垂眸而翕动的睫毛,“其他什么都别说,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夏安远忽然移开了目光,他不再将视线停留在纪驰身上,转而去看茶几上早就冷透了的那两杯水,看地毯上细细的绒毛,在这种情形下他仍旧打算嘴硬,其实他明明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有一点勇气在纪驰面前坦荡承认。
他很害怕。
很多年前他持刀伤人的时候倒还果断,现如今这个局面,曾经的受害者都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