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的员工。
赵钦有些犯愁,职业生涯遇到过那么多难题,没一个比这种事情更难办。连把人送去哪儿纪驰也没吩咐一声。
实在是等不住了,赵钦开口,又叫了两声“夏先生”。
夏安远终于有了反应,迟钝地转过头来,赵钦客气地问他:“您想去哪儿?”
夏安远双眼直直地望着虚空,像在很认真地思考,却很久都没有给出一个答案来。赵钦看着他这个样子,后知后觉过来了——他该不会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吧?
想想也是,他从林县跑这么远过来津口打工,住的是工地板房,又被纪驰包养这么久,门都没怎么出过,现在被赶出来了,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他大概连京城修到几环路都不知道。
虽然不清楚今晚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赵钦一贯是会给自己留退路的,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完全没有对夏安远改变态度的意思。他回想了一下这附近几条街的酒店和自己那套闲置公寓的地址,迅速在脑子里列出几个方案,正打算问夏安远的意见,夏安远忽然开口了。
他声音很低,又很沙哑,好在说话倒还能让人听清。
跟着,赵钦在导航上输入他说的那个地名,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踏足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夏安远去这里做什么?
赵钦觉得奇怪,但他没多问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发现自己一直在不自觉地观察夏安远。车开出停车场,驶上路面,他看到夏安远回头看这个小区,现在已经夜深,亮着灯的人家不多了,从这个方位似乎不大能看到纪驰的那扇窗。他在第一个路口转弯,视角便变得更加艰难。
车跟随导航转来转去,车总是要走远的,很快,他们连小区也看不见了,越来越多的建筑挡在了后面,全是黑幕里模糊的剪影。他看到夏安远终于把视线收回来,转而放到车窗的方向,垂眸沉默着。
街道上没有行人,车也不多,已经太晚了,冬天的夜晚到处都光秃秃的,萧索、消沉。像夏安远一样。
莫名其妙的,赵钦悄悄伸手按下了后座车门的安全锁。
这种即将要上高架的车速下,他总觉得夏安远指不定下一秒就要打开车门跳下去。
好在一直到了夏安远指定的目的地,也没出什么事情。车到大路口就开不太进去了,老巷子还没拆光,都窄。这一大片全是建筑工地,待拆的,正在拆的,拆了还没重新修好的,面积挺骇人,赵钦看了下右手边在建公告牌上的信息,他跟这工地的承建商两年前还打过几次交道。
他又放眼望过去,水泥砖块垒得乱七八糟,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盏老路灯插在不远处黯淡地亮着。这么晚,这么冷,夏安远到这里来干什么?方圆几公里,就这么几条老街,连家像模像样的酒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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