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问她会不会死,我是问她还好吗。”
“对不起,少主,这是主人的命令。”
陈安洛沉默片刻后,苍然笑了笑,“影,我从来不知,我需要亲手送她去摄政王的身边。”
被唤作影的男子低头,“她与摄政王所以,主人说,计划有变。”
陈安洛转过头,眼眸微垂,“果儿,她是何时认得摄政王的?”
“摄政王五月回宫那日,还有,很多次。”
“是么。”原来,她真的瞒着他许多事。
陈安洛才受了重伤,心念动起,又是咳嗽好久,才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告诉我父亲,我知道他最想要的,如果苏果出事,我会亲手毁了一切。”
“少主,主人说了,这次以后,苏果都还会是你的,不会有变。”
“不,是你们不懂。”
陈安洛看了眼自己掌心的入骨割伤,这次之后,她就真的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因为他眼睁睁得看着她受苦,却救不了她。
八月十五的中秋,从初十晚上开始下了三四日的延绵细雨,非但没停,还隐隐有瓢泼之势。
东华门外,一顶深蓝色的华盖轿辇堪堪停下,银顶皂帏,轿缘纹路为融金绣线雕饰,显然不是寻常官员的规制。
锦衣卫指挥使若枫冷冰冰地在雨站得笔直,从午时三刻起,他便带着宫内常驻的锦衣卫队伍等在宫城外。他们这些人早年是从镇北王的军营中选出,比普通侍卫,周身气度要凛然得多,不管雨势大小,他们都像是上百座塑雕,表情是一脉相承的肃穆。
石板地上,褚色轿帘被掀起,陆则琰弯腰探身而出。
他方从地方巡查回来,白蟒金龙的官服未及换下,身形高大以碧玉红鞓束腰,及足长袍轻动时带起挂佩的黑玉,簌簌作响。
陆则琰站定,抿唇敛眸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往宫门行去,他身后的随侍低着头,将手抬至最高才能勉强替他撑起油纸伞,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才跨进门槛,方元顺却是闻讯从尚膳监急忙赶来,整个人可见的瘦了圈,双目浑浊地看起来像是彻夜未眠——他每天都去太后宫里替苏果求情,一跪就是半日,脸色的确好看不到哪里去。
陆则琰稍看清远处来人,脚步微顿,轻笑出声,“她是又犯什么错了?”
记忆中,应天府里的中秋很少落雨,小太监是第一年进宫,倒衬得她特别。
苏果胆子虽小,但既能惹到他,宫里也没甚是她不能招惹的,也不知他不在的这个月,苏果有没有好好听他的话。
陆则琰是带着笑意问的,但及近的方元顺听到这清浅的笑意时,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跪下凄声,“王爷,求求您快去救救苏果吧。”
陆则琰脸色瞬变,看了眼他眉心磕肿,冷下了声,“说。”
事态紧急,方元顺敛起这积攒多日的满腔愤懑情绪,挑他所知的重点讲起,“苏果被太后关进了幽霞宫,老奴去寿康宫,每日都求,但太后和背后的瑞王不肯放人,她要您亲自去——”
陆则琰语气森冷,打断,“几天。”
方元顺急了半响,竟然忘了说最重要的,他长哽一声,“王爷,已经第五天了,食水未进。”
“苏果走的那天,老奴,才,才跟她说了给王爷中秋送膳的事,没想到---。”
方元顺说话在抖,他不敢确信,王爷真的会去救苏果,所以他只可求,不能问,那般温顺柔弱的孩子,他甚至不敢说,苏果还活着。
已至黄昏时分,天际震响惊雷阵阵,滚动的乌云阴沉如帘幕重垂,狂风开始大作,仿佛山雨欲来。
木质的裂帛声从细微的吱拉,到逐渐密布的破碎,方元顺抬眼看向王爷,才发现他的手掌嵌在漆朱宫门,毫无声息的,十尺有余的黑楠木就在下个刹那,应声而裂。
陆则琰的嘴角带起的笑意有些渗人,“呵,敢。”
——“主子。”
——“王爷。”
这一声掌风之后,若枟闪身而出,和以若枫为首的宫门百余锦衣卫皆单膝跪地,膝盖与石板地磨出整齐的碰撞声,回响整个宫门口。
其实并没有停顿几息,但时间却像静谧流淌了万年。
陆则琰眼中升腾起浓重的阴翳,周身的戾气盛大的仿佛能吞天没日,他没有再多分一丝视线给任何人,抬脚直往西边。
若枫和若枟紧随其后,方元顺半楞了会儿,撑着地板起身,紧紧跑了上前。
通往幽霞宫最近的崇礼道上,顶头的男人,颀长挺拔,身着白蟒金龙九爪蟒袍。
风驰雨骤,蓝银线勾绣的江牙海水被带起湿痕,立水如潮,横水如波,当平地一声雷鸣电闪,襟背上的靛蓝行龙张牙五爪,几欲勃然飞起。
他无俦俊美的容色沾染了滔天怒意,凤眸凌厉,雨水从日角珠庭顺着深邃的轮廓下沿,薄唇轻抿出残酷冰冷的下颚弧线。
在他身后,左右两边是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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