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也不愿回去。那种生活,实在是没什么可留恋的。
也许那个人也是因为无所留恋才选择离开。
前面是大红丝绦装饰的酒楼,招牌上字体风流的三个鲜绿大字:春风笑。
“这就是青楼?”以往只听阿黛提起过,亲眼见到还是头一次。
“青楼可算是人间最热闹的地方,数不尽的佳肴美酒,如云美人。骚人墨客的温柔乡,乡野匹夫的销魂窟。人间最美的和最丑的,全都看得到。”眯成一条线的狐狸眼,总是一边啜饮着清淡的茶水,一边啧啧有声的回味,向我讲述凡间的种种。
我从离开过神界。
那个人没离开的时候,我若不是在自己宫中,便是去陪他。伏在他的膝上,感觉他轻抚我的头发,听他偶尔兴起,说的只言片语。
“那片海没了。”
“那棵树长大了。”
“枯了呢……”
我偶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看的地方,然而从未看到过什么。后来便不再去看,只是安静的伏在他的腿上。
有时他也会问我,“素年,你什么时候可以变得温暖些。”
天下之火全在我掌控之中,我怎么会不温暖呢?
只是当我疑惑的抬头看他时,他的眼睛却始终望向远方,一片虚无,半分不曾存在过我的影子。
脖子后面突然凉凉的一麻,周围的空气充斥着压迫感。
啧,怎么我就没那种气魄。
神界的婢女小侍们敢在我经过时,依然嬉笑打闹,毫不避讳。而只要远远看到流风的身影,便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头迅速走开。
想起今早的情景,还是觉得委屈。
天才微微亮,我窝在床上犯懒,小婢来报,说:“段公子来了。”
我爬起来,在小婢的服侍下穿衣洗漱,然后出门接客。
段云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堂中,盯着一角的百宝柜发呆,惯常的一身白衣,长发高高束在头顶,垂下来还是到了腰际,额前总有几缕碎发,看起来有几分天真。
“这么早来我这儿做什么。”我带着些微的起床气,在桌旁坐下,幽幽的看着他。
这几日身子不爽,时而畏冷,时而燥热,人更是懒懒的不愿动弹。
“啊呀,素年。”他眯眼笑着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不知怎的,细长的眉眼竟有些像阿黛。
“韩宇去凡间处理事情了,我没事做,就来找你了。”
我不禁恶毒的揣测,八成韩宇就是为了躲他才去的凡间。段云所谓的“事”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事,只是给韩宇找麻烦。
“来来来,我们手谈一局如何?”段云边说边向百宝柜走去,从百宝柜的抽屉里取出棋盘棋盒。他常来我这儿,对这儿熟的很。
“你这个臭棋篓子,是没人愿意和你下,才来找我的吧。”
“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他挥手让小婢去拿茶水,把棋盘摆在桌上,把装了白子的棋盒推给我,从盛了黑子的棋盒中取出一粒棋子,放到棋盘中。
“我那是故意让你的,别不知好歹。看我今天把你杀的片甲不留。”我拈起一粒白子,放在他刚下的黑子旁边。
“宫主,”小婢放下茶水,并未离开,在我耳边低声说:“阿黛来了。”
我略一皱眉,怎么一个个都一大早来找我?
“小狐狸?”段云耳尖,听到也只是摸摸下巴,眼睛却不离棋盘,“他来做什么?”
“让他过来吧。”想着许是流风差他来的,我转头看向段云,“今儿个就不陪你了,下次再下吧。”
“我才刚来,这棋才刚开始下,”段云幽幽的看向我,一脸委屈,“你就要下逐客令了?”
“……”
“好吧,我先告辞了。”见我不说话,段云叹了一口气,收起表情,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向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和阿黛打了照面,阿黛远远向他施了一礼,他看了一眼,就大摇大摆出门走了。
阿黛进来就朝我直走来,张口叫道:“素年。”
接着便皱着眉头让小婢给我换了衣服,然后就……提着领子捉下凡来了。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虽然顶着阿黛的脸,但是依然是茶褐色的眸子,正是流风。
不同于阿黛的温柔多情,流风一身冷冽的气势,空有一张狐媚的脸,却少了魅惑苍生的气质,白白糟蹋了狐妖的美名。
忽略背后灼热的视线,我抬脚向面前的青楼走去。
许是白日生意不佳,门庭有些冷落。
门外的只有三两只莺莺燕燕,懒懒的倚在门头,见到有客临门,也是敷衍着挥着帕子堆砌起几分假笑。
“哎呀,公子好面生,第一次来啊。”
我从善如流的任她们簇着我走进大门,除了门口的几个,里面也有不少待客的美人。
绯衣的这个皮肤白皙,淡淡妆容,透出成熟的风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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