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仿佛看到什么,远处影影绰绰站了人。
然后,地动山摇,天雷炸响。
天雷说:“要吐了!”
山楂的声音在耳边惊起。
什么鬼天雷,居然懂鸟叫。
墨心竹眉头紧蹙,她尚且不能分辨出声音的方位,调整一下躺姿后,蜜色的眼珠斜斜瞥过枕巾上纤细的流苏。
丝缕金黄,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床上。
梦中捋的是这个东西?
说不清哪里失落,墨心竹安静片刻后,用刚睡醒后软绵的语调抱怨:“你好烦,一大早又叫又闹,搞得我都做噩梦了。”
“是你睡太死,以前明明从来不赖床。”
山楂是只酷爱早起的鸟,这些年来,每日清晨饿醒啄米时,它总能看见墨心竹靠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朝那个方向望去,平地皆被草木遮挡,唯有远方一片血红天幕映入眼帘。
山楂听说过墨心竹的来历,墨心竹是失去故土的妖灵,它是离群的山雀,它觉得墨心竹和自己很像,于是每每出言宽慰打断她出神,最终结果是攒齐了山雀的一百零八种做法。
不对,刚刚它把墨心竹吵醒,现在是一百一十种了。
“翅膀用盐酒腌一个时辰,然后裹上粉用热油炸。”
“身体嘛,清蒸滋补,少油盐,加上几粒红枣枸杞,锅盖一闷,闻着鲜味就可以出锅了。”
墨心竹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做得很好吃的。”
山楂无数次逃脱,这次也不例外。它成长了,从当初的胆小谄媚变成现在的不可一世。
它站在窗沿上叽喳:“说说,你梦到什么。”
墨心竹半真半假:“一片黑暗。”
那片虚无似乎是她化成人形之前的记忆,墨心竹冥冥之中觉得,她原本应该记得更多。
“这也能叫美梦?”山楂不屑,在它看来,若是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算是睡着,“你就是懒。但是不要紧,我勤奋。你猜怎么着,我刚刚飞出去溜了一圈,遇见了苍云宗的修士!”
山楂停不下嘴。
“人都送上门来了,墨心竹,你做个决定,是直接抓回魔族,还是利用他,让他协助我们潜伏进苍云宗。”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苍云宗的。”
“我眼光毒辣,一看便知。”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你不信任我!走着瞧,快起床,我来带路。”
“哦,放心,我很快的。”
……
墨心竹没撒谎,她动作确实很快,也就短短一个时辰吧,梳洗打扮,细嚼慢咽。
整个大堂就她一位客人,店小二支着手臂打盹儿,寂静中,窗沿旁落下一只黑蛾,它翅膀上的图案宛若赤红双目,此时正直勾勾盯着墨心竹看。
墨心竹置若罔闻,等细细品完一盏清茶后,她拿起帕子擦擦嘴,接着慢条斯理地将它折好,收起。
“我吃完了,走吧。”
山楂仰天倒在桌上,生无可恋:“修士肯定已经走了,咱们不如直接去雇车马。”
话虽如此,躺了片刻后,它还是尽职尽责地飞在前方带路。
祈福镇大道萧条,车马不行,此时此刻,唯有一处地方人群聚集。围在那儿的百姓比寻常人胆子稍大一些,他们无一例外对大道侧边的摆摊修士感到好奇。
山楂将墨心竹带向那个摊位,兴高采烈道:“苍云宗修士!雀神保佑,他还没走!”
墨心竹虽然从没对山楂抱有期待,但当她挤进人群后,还是震惊了。
“这就是你说的苍云宗修士?”墨心竹觉得一句话完全不够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体贴地加强语气,“真的?”
“嗯呢。”山楂没见过世面,回答毋庸置疑。
路边枯树底下坐了一位模样整齐的瘦削男子,他灰白衣袍从上到下被咒法浸透,怀里搂住一只粗糙的黑色酒坛,封口扎紧,酒坛里不知装了什么,兀自颤抖起来。
他左右各摆一块木牌。
左边写:练功法,练长命百岁的功法。
右边书:收徒弟,收听话好学的徒弟。
身前还有一块:降妖除魔。
活活把自己坐成一副狗屁不通的对联。
是个人都知道,修士的年龄不能仅凭外表判断。一群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碎杂的言语中无不透露出探究与质疑。
“收徒?您是哪家仙师?”
“鄙姓赵,从苍云宗来。”倒是谦虚。
“苍云宗,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宗门。”说话之人狐疑地打量修士片刻,“如何证明?”
“就凭它。”
赵仙师取出一块灵气充盈的玉牌,上面刻了“苍云”二字。
他又摇一摇手中酒坛。
“祈福镇与魔界相邻,常有魔物作祟。我夜观天象,近日天降灾祸,祈福镇将遭大劫。修道之人当以拯救苍生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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