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短暂剥离,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她没有昏迷,这一切清晰地发生在她眼前,她的大脑甚至反应不过来,车辆在行驶过程中是不能射击轮胎的,但逼停的瞬间可以有很多方法制动。
爷爷为她争取了短暂的生机。
车门打开,警察一涌而上,一边制服嫌犯,一边把梁思悯抱出来,爷爷冲过来,紧紧抱住她,浑身颤抖,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梁思悯感觉到爷爷的恐惧,也知道他究竟因为什么而恐惧。
他没办法接受第二个人在车上出事。
她从剧烈的惊吓中回过神,抬手擦了擦爷爷的眼泪,她很想安慰一句,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从那之后,学语言就更加困难了。
以至于到了十岁,爷爷不得不把她送回国。
但是她从小就不是个会被任何东西吓住的人,所有她害怕的东西,她都会直面它,直到把她踩下去为止。
比如车、粉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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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都是灰蒙蒙的天,像是在酝酿一场春后的暴雪。
季旸的车停在明达总部大楼下,几个高管下来迎接,一个个面容严肃,一点笑脸都没有。
昨天一大早各部门就接到通知,董事长因身体不适指派他的孙子暂代代理董事长职位,其他董事已过半数同意。
两个老总接连被带走之后,就断断续续有消息,说是这位小季总幕后推波助澜。
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倒也不计其数,但这种直接默不作声直接朝着两个亲叔叔放冷箭的,也实在让人背后发凉。
季旸脸色很差,目光不自觉地朝着远处快要高过头顶的绿化带望去,前天梁思悯提醒他最近也小心,出门不要落单,避免人群聚集的地方,徐新越还没抓到,他是个高智商有一定反侦察意识的犯罪嫌疑人,走投无路很可能剑走偏锋。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最近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他。
而且收到好几条境外号码的消息:给我准备八十万美金,一个身份护照,一张去洛杉矶的机票。
陌生号码:限时三天,不然后果自负。
配图是一张他夜里从梁思悯家里出来的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梁思悯在咖啡店喝咖啡的照片,白天,镜头离她很近,几乎是隔壁桌的距离。
季旸一边回他:不要轻举妄动,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然后他联系了警察,告诉了梁思谌,但没跟梁思悯说。
梁思谌前几天给了他一沓文件,一则英文版绑架案的调查报告,因为被爷爷压下来了,明面上是没有任何报道的。
梁思悯被绑架过,绑架她的还是她的中文老师,她因为在车上出事,曾经有过很严重的应激反应,抗拒踏上一切汽车,只有爷爷坐在驾驶位,她才愿意爬上去。
爷爷为了她,又重新尝试开车,她为了不让爷爷对汽车产生更深重的阴影,便多次主动提出想了解汽车,梁友明就把汽车拆了都给她看,教她一些工程和改装的知识和技巧。
“你别看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小孩,刚回国那会儿,她跟你对着干,其实一方面不想让中文变成自己软肋,也是不想你被长辈迁怒,她表现得凶一点,那你就不算欺负她。”
毕竟两家的母亲熟识,小孩子一点龃龉和摩擦本来不是大事。
但因为她的过去,很可能会让父母心里不舒服。
那点特殊的经历他并不知道,她其实也并不太在意被嘲笑中文不好,可父母对这件事表现得格外关注和敏感,所以她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忍着不吭声。
虽然那时候还小,她已经很能洞察并关照所有人的想法了。
连他这个哥哥都自愧不如。
季旸只是觉得,许多年前发出的那一声笑,隔空扇了他自己一巴掌。
季旸回过神,大步踏入公司。
走路的间隙也不忘发消息问一句:在干嘛?
梁思悯不耐烦回复他:你一天问了我八百遍,我跟我哥在一起。
胡檐月在大厅已经等了很久了,前台告诉她,没有预约代董事长谁也不见。
她还是固执地在这儿等,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被她撞上了。
“季总……”她穿过人群,急切地叫了一句。
季旸顿住脚步,侧头看了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显得冷漠而凉薄。
“季总我是新易的创始人,我叫胡檐月,我……”
林逸舟拦住了她,刚想叫保安,季旸抬了下手,他接过胡檐月的企划书翻了一眼,看到她把梁思悯的名字写在第一页,露出一丝冷笑,他递回去,然后对着林逸舟斥责一句:“哪个部门的事让人过来处理,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我看起来很闲吗?”
林逸舟欠身:“抱歉,季总。”
他落后一步,离开人群对着胡檐月说了一句:“劳烦胡总去商务部正常走流程,我们季总不私下见客。”因为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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