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不过感兴趣来玩罢了,他们想盯着,便让他们盯。”
二楼的光线很弱,阳光无法从尽头的小窗透进来,楼道里只有两盏随时会灭的烛火摇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以及长久没有阳光照射的霉味。
桑枝伸手挥了挥漂浮在身前的尘埃,最中间是一条偏窄的过道,两侧则是无数房间,门口挂着不同数字的编号。
像极了低配版小旅馆,毕竟这边的客栈房间大多都错开偏大,不会像这样密集的紧凑在一起,连门都只有一扇,可想而知门后的房间有多小。
侧边第一个房间并没有门,桑枝往里面望了一眼,只见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男人极为眼熟。
她轻拽了拽少年的衣袖,用气音道:“里面那人是在地窖里逃跑的鞭子男。”
姜时镜:“……鞭子男?”
什么别致的名字。
桑枝:“我听见头儿喊他叫桂弟,具体的名字我不清楚,总之是魔教的人。”
最主要的是鞭子男见过她,甚至知道她的身份。
姜时镜想起来隔壁县的县令的确跟她说过跑了一个拿鞭子的男人,没抓到。
竟然跑襄州来了。
他感觉身侧拽着自己袖子的少女很紧张,以为她是在怕地窖内发生的事,安抚道:“你若是害怕,我送你回去。”
桑枝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硬邦邦的面具,确定它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才松下一口气。
她摇了摇头:“没事。”
姜时镜见状便先一步进入房间挡在她面前,房间很逼仄,里面只有一张长桌和几个凳子。
他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两下。
打瞌睡的鞭子男立刻惊醒,他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茫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屋里的两人。
混沌的脑袋转了许久,才想起今早被吩咐的事情:“二位初入坊内二楼,需得留下姓氏和名,才能参与二楼的玩法。”
他熟练地拿过桌上的册子和毛笔,将册子翻到空白地方,笔尖沾墨,等着他们口中的名字。
姜时镜淡淡道:“方姜。”
鞭子男一笔一划地把名字写上去,他握笔的姿势很奇怪,姜字写错了不说,字写的甚至不如孩童。
桑枝记得鞭子男分不清大闻的地形,那时她还以为是因为没读过书的缘故,但现下会写字想来是读过一些的,难不成只是单纯分不清地形?
等他把两个字都写完后,桑枝才压着嗓音报自己的假名:“饕餮。”
姜时镜:“…………”
鞭子男闻言愣住了,握着手里的笔迟迟无法下笔,他抬头看了一眼桑枝:“这是你的真名?”
桑枝认真地点头,还加上了更复杂的姓氏:“窦饕餮。”
有名有姓。
姜时镜:“…………”
无奈地捏了下眉心。
鞭子男犹豫了许久,笔尖的墨汁滴在册子上也没有下笔,他索性把笔递给她:“你自己写。”
桑枝接过笔和册子,这一页的册子上还记载着其他人的名字,她只扫了一眼,没瞧见熟悉的便一笔一划地把极为复杂的名字写了上去。
笔画太多,她写得又小,墨汁晕开后,很快就挤在了一起,分不清具体的字。
鞭子男也看一眼册子上的名字,没多说什么,合上册子放到一侧后,拉开抽屉拿出里面串着的一大串钥匙,说道:“请随我来。”
两人不明所以地跟他出门,走到第五间房门口,他用相匹配的钥匙打开锁,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二位是想在一起玩,还是分开。”
姜时镜:“一起。”
桑枝看到楼道尽头左边似乎还有一条路,能够拐进去,光线太昏暗她无法确定。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鞭子男弯腰说着固定的词:“祝二位玩得开心,半个时辰两百六十两,一个时辰五百两,以此类推,我会给二位记着时间,出来后莫要忘记付银子。”
姜时镜:“知道了。”
他把门推开,里面传出来腥臭腐烂的气味,房间逼仄,四面都是墙,左边长桌上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刑具,左边则是五花八门的赌桌游戏。
以及干净漂亮的软塌和桌椅,软塌上铺着一层纯白似动物皮毛的毯子,上面还摆放着靠枕。
整个房间被割裂开,一半地狱,一半天堂。
两人都进屋后,鞭子男在门外提醒道:“若是接受不了玩法,想提前退出,也需要二百六十两,请二位想清楚。”
话毕,替他们关上了门。
姜时镜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感觉左边靠上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不动声色极快地瞥了一眼,瞧见那边是一处通风口。
口子的另一边有一双盯着这里的眼睛。
桑枝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倚靠在刑具一侧墙边的人身上,看身形应当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没有想象中的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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