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须吏送你上去。”
说着,拂过垂挂在腰间的铃铛,先前从未响过的铃铛忽然响起清脆的叮铃声, 下一刻, 须吏再次慢吞吞地从殿内游了出来。
蔫蔫地朝着大鼎方向而来, 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收成一条细长的线。
原本跪在地上的村民慌乱地往旁边退,给使者让出空间。
大祭司接过村长夫人递过来的六根香,点燃后,递给新娘,嘱咐道:“上香时当心些,莫要碰到燃烧的其他香,烫伤可不是好治的。”
新娘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很久,才缓慢地接过他手里的香。
右长老轻拍了拍须吏的身体,须吏立在空中的蛇头歪了下,然后用尾巴卷着新娘将她送到大鼎边上,香灰被风吹落,落在它赤红的身上,发出呲呲的轻响。
但它只是吐出芯子,发出不耐烦的嘶嘶声,并未把新娘直接扔掉。
新娘伏在大鼎边缘,一手按住差点滑落的红盖头,一手艰难地把六只香插在大鼎的香灰里。
稚嫩的声音响起:“好了,大祭司。”
须吏把她放回地面上,右长老用拐杖又敲了两下地面,道:“香已上奏山神大人,礼成,请山神娘娘进殿。”
跪着的村民齐声贺喜道:“恭请山神娘娘入殿……”
新娘的母亲不再搀扶她,而是缓慢的后退,然后一道跪在地上,说着贺喜的话,眼里的泪水几乎要溺出来。
右长老抬起蛇头拐杖,放到新娘的面前:“该入殿请山神大人掀盖头了。”
新娘站在原地小手死死攥着嫁衣的裙摆,许久才抓住拐杖,用稚嫩的声音问:“那我还能回家吗?”
右长老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母亲:“你没同娘娘说清楚?”
母亲颤抖着动了动唇,最终垂下头,一言不发。
右长老见此,眉心拧了起来:“这种大事,为何不提早告知娘娘?若是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村长夫人弱弱的帮人辩解道:“是晴娃……娘娘跑了一个月突然回来愿意出嫁,我们便以为她已经知晓了此事,没想到……”
新娘握着拐杖的手用力了几分,着急道:“你别怪我阿母,都是我的错。”
她没有方向地往侧边走了两步:“我不问了就是。”
“一个月后你就能回家了。”右长老并未详细明说,只道:“礼成,即使再反悔也没有余地。”
新娘不清楚一个月后她会以何般模样回家,以为只是在山顶的庙宇里住一个月,当下乖顺地跟着拐杖往殿内走。
须吏立起上半身,再次奇怪地望向桑枝的方向,它的视线里只有非常模糊的身形,热成像偏红混乱的叠在一起。
透着熟悉的味道。
尾巴缓慢地拍着地面,就在它想游过去一探究竟时,右长老喊了一声:“须吏。”
两人一蛇进殿后,跪在外头的村民相继站起身,开始互相攀谈,村长与村长夫人维持着秩序,让人按辈分分成四队在大鼎四边的长方形立香香炉内轮流到上香。
桑枝与姜时镜则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庙宇的侧边,用轻功跃上了一楼的檐角上。
下一瞬,蓦然听到一阵摩擦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二楼檐角挂着的大红灯笼上有一只巴掌大的蝎子对着她晃尾尖,尖锐的尾尖刺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我……淦。”她猛地后退,拽住了姜时镜的袖子,“右长老的蝎子,有剧毒。”
蝎子发现入侵者后从灯笼上爬了下来,离两人只有一步距离。
姜时镜眸内划过一抹暗色,取出捆扎好的银针,夹在指缝间。
桑枝手按在骨笛上脑中划过了强行操控蝎子的想法,但转念一想,这跟暴露身份并没有什么区别,犹豫了下,咬牙切齿道:“我去踩死它。”
姜时镜:“?”
吓得他立马抓住了少女的手。
“这种蝎子的反应速度很快,你走过去只有被蜇的份。”
蝎子摇着两个大钳子,似乎也在打量面前的两个人类,下一瞬快速地爬了过去。
桑枝条件反射地去脱绣花鞋,想把冲上来的蝎子拍死,余光内一道银光闪过,下一瞬,蝎子被银针钉在屋檐上,扭动着身体无法挣脱。
姜时镜缓缓地看向她手里紧握的绣花鞋,不由露出笑意:“为了一只蝎子舍弃鞋子?”
桑枝:“…………”
默默地把鞋子再穿上,尴尬道:“我可以捡回来。”
姜时镜扶着她:“小心些。”
她把鞋子穿好,半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还在挣扎扭动的蝎子,通体黑色,只有尾尖带着微微的红,若是被蜇到会立刻死亡。
“他竟然还在附近安置了蝎子,是怕有仇人找上门?”
蜀地距离边境遥远,很难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姜时镜踩着砖石往庙宇后面走,道:“先进殿。”
“来啦。”临走前,她故意呲起牙,挑衅地冲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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