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嘈杂。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和痛苦的呻/吟掺和在一起,让人头昏脑涨。
她用手肘揉了揉眼睛,喊住从身边路过的刀宗弟子道:“把未受伤的人全部赶出去,人太多了,空气里的血腥味散都散不掉。”
弟子行礼道:“夫人,我们先前已经劝过,但他们不愿意走,非要留在这里要一个交代。”
“交代?”方婉望着满院子里瞧热闹多过于着急担忧的人,蹙起眉道,“这里全部都是各门派受伤弟子,他们跟谁要交代。”
弟子抿着唇,望了一眼方婉,意思再明确不过。
“呵。”她溺出一抹荒唐,“真是有意思。”
方婉望向自己在救治过程中身上一层层溅射到的血,眸色凉了下去,携着内力的声音穿透整个院子:“没受伤的所有人离开前院,想要说法,要交代,去主殿闹,这里全部都是受伤的师兄弟们,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交代。”
前院刹那安静了两秒,而后更激烈的声音炸开。
“分明是你们刀宗没有排出潜在风险,让师兄受伤。”
“对啊,本来就是你们刀宗的错,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你嗓门大就有理了吗,我师弟的头都找不到,你们怎么敢当东道主的。”
只要有一道声音出来,附和的声音像藤蔓般攀附,汇聚成粗长的枝丫涌向方婉。
若不是有弟子拦着,甚至想冲上来争执。
“如果这里有人因空气不流通窒息而亡,在场所有人都是加害者。”方婉站在台阶上,将最先出声煽动鼓舞的面孔记住,然后故意刺激他们,“你们可以继续闹,闹到你们的师兄弟死亡为止。”
话一出口,那几个人果然义愤填膺道:“师兄弟们明明是因为你们刀宗才受伤死亡,你现在的意思是连人不救,活生生熬死他们。”
“太过分了,你们刀宗就是这么给我们交代的,十几条人命啊。”
“我们只是想看一眼师兄们可还安好,到你嘴里就变成闹事,我看分明是你不想救人。”
越来越多的指责声前仆后继地涌上每个人的耳畔,带起所有人的亢奋情绪
方婉的脸色沉至谷底,指缝间不知何时出现了四根银针,空中划过一道极快微光,带头闹事的人瞬间无力地滑落到地。
一根银针正中他的眉心。
吵闹的争吵一刹那少了大半,有人惊呼出声:“有人晕倒了。”
方婉负手而站,沉声道:“你们可以继续闹,大不了就是在前院里躺着睡一觉,会不会感染风寒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带头人的声音后,其他人面面相觑,皆不再出声,默默退出了院子。
方婉凝视倒在地上的陌生弟子,似乎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有人搀扶他们,方婉朝刀宗弟子招了招手,吩咐道:“将这些人先关起来,查清他们的身份。”
弟子应声:“是。”
常年跟在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递上手帕道:“夫人怀疑他们不是门派内弟子?”
方婉:“没有人授意,哪家门派弟子胆子这么大,肆无忌惮地跑到这里来闹。”
个别门派的掌门极其注重面子,即使武林大会发生虐杀大事,只会恪守礼仪地找到姜悔和老爷子面前给门下弟子要个交代,而不是让弟子来救治伤患的地方闹事,唯恐天下不乱。
况且几个弟子穿的衣服,有风清门,幕落山庄,伏音宫,却唯独没有咸鱼教和神农谷的,此次损失最严重的当属咸鱼教弟子,死亡人数最高,但整个院子里都没有咸鱼教的人。
可想而知幕后筹谋的人想把罪和错都嫁祸到谁身上。
即使洗白这么多年,在中原依旧被冠以魔教之名。
她擦拭着手上凝固的血渍,眸内渐渐出现晦暗:“谷主呢。”
丫鬟:“自出事后,奴婢就再也没瞧见。”
方婉动作一顿,手里的帕子叠成四四方方:“去找个信得过的人,暗下去神农谷放把火,别伤到人。”
丫鬟愣住:“夫人这是想做什么。”
方婉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手里的帕子递还给丫鬟,语气森然:“他可以存有野心,但绝不能拿这些孩子的命当垫脚石。”
“夫人是觉得徽启山之事……”丫鬟立马噤声,恭敬道,“奴婢现在就去。”
大半的弟子离开后,前院显得空空荡荡,熬好的药大批量地送来,浓郁的中药在空气中散开与血腥混在一起。
方婉仰头望了一眼明媚的天空,云层缓慢飘过,笼在身上的阳光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要变天了。”她轻喃出声。
武林大会期间发生惨烈伤亡,决赛被迫延期,玄天刀宗被推上高台质疑,小组赛一共参与七十二人,死亡十六人,重伤七人,轻伤九人,其中人数最多的咸鱼教死伤八人,风清门为六人,伏音宫三人。
其余门派的死伤则更少,衔月楼因只参与了四人,反而都相安无事。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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