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涩,分明是看不清人的。江怡若有所感的抬眼看去,靠栏杆处有一抹模糊身影,他屈腿懒懒站着,镭射灯光偶尔从他五官扫过,目光对视,他朝她偏头一笑。黑色耳钉折射光芒。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到,不到十二点就上去了。心脏慌乱加速,江怡低过头,没再看他。歌唱完了,段清衍几人从舞台上跳了下来,之前的乐队重新上了台,大家的兴致被拉到了最高点,各种嘈杂的声音围绕耳膜。“江怡妹妹,好久不见啊!”段清衍自然的和她打招呼。肖域拽了拽她的胳膊,悄声说:“不是,你居然和这个乐团认识?那你不给我早介绍。”江怡显得心不在焉,“我也刚回国,那记得这么多事儿。”那倒也是。肖域懂了,赶紧起身,给段清衍几个让座,“来来来,都坐。”开始谈生意了,肖域笑的谄媚,“不知道几位有没有想和我这酒吧签约的想法?你放心,我这儿待遇可好了……”他话还没说完,段清衍摆摆手,“随便唱唱,我已经不玩这个了。”程杨和蒋瑶坐在他身边,他指了指旁边两个,“喏,也就他们两个还在唱歌。”七年前,谢京妄提出解散乐团时,他挺不能理解的。虽然知道,乐团迟早有一天会解散,但那也太早了,那时银河乐团风头无两,干嘛要在最好的时候解散。他只回了一句话:“我不是为了唱歌给所有人听。”从始至终,都只为了一个人。段清衍就懂了。所以今晚,七年不唱歌的人,难得召集他们见面,竟还愿意唱上一首七年前的歌,他就知道,让他想要唱歌的那个人,回来了。果不其然,他在舞台上,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江怡。段清衍笑笑:“不过也许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唱。”只要江怡在。蒋瑶和程杨这几年都出了自己的单曲、专辑,发展的还不错,甚至给一些热门电视剧、电影也唱过主题曲。七年不见,江怡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江怡妹妹,当时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去英国了啊?那么远,都没见你回来过几次。”段清衍笑着问她。江怡回他,“去学芭蕾了。”又聊了几句,肖域恶补了一下关于银河乐团的知识,问了句:“不是四个吗?还有一个主唱呢。”谢京妄不在。江怡不自觉抬头看了眼二楼栏杆处,那里没人在了。也就肖域不知道她和谢京妄的事儿,段清衍打着马虎眼说:“估计忙去了吧。”“来来来,好不容易见次面,一起来玩游戏呗。”桌上有国王牌,段清衍全部拿了过来。国王牌游戏很简单,抽到国王牌的人,可以指定别人回答真心话或者完成特殊任务。江怡运气好,好几轮都是她抽到王国牌。她也没为难大家,都是让大家回答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或者完成一些简单任务。“江怡妹妹,你这也太手下留情了!咱们不怕,有啥难问题,难任务尽管上来!”段清衍嚷道。江怡点了点头,“行。”“……妄哥。”这时,蒋瑶最先看到谢京妄过来了,程杨和她一并喊了句,场上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注意到了他。肖域嘴巴一张,惊叹道,“操!这他妈就是那个主唱啊?好帅卧槽!!”酒吧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谢京妄脸色恹恹,白色短袖外套了件外套,灯光太暗,江怡勉强认出那外套,居然是她很多年前送的那件。他还在穿。骨骼长开,肩膀变得更为挺阔,外套分明已经有些不合身,他却不在意,江怡移开眼,莫名烦躁。一件叁百来块的破外套,有必要穿这么多年吗,他真的有病。“妄哥,我们在玩国王牌游戏,你来得正好,抽一张。”段清衍冲他递过牌面。谢京妄懒懒弓下背脊,随手抽出一张。国王牌,鲜红花色明显,运气好到不像话。“不是!你怎么一来就抽到国王牌!”段清衍震惊。抽到国王牌,便意味着他能指定场上任何人回答任何问题,以及做任何事情。江怡心弦莫名紧绷,有点想逃。“我……”她放下牌,想要起身,说不玩了。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酒吧灯光骤然暗了下去,她闭上眼睛,干涩的细密痛楚袭来,她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昏暗。手腕在这时被人握住,稍微用力,她跌入带有那股薄荷清香味的怀中。白净脸颊被人轻轻掐着,虎口抵上她的下巴,粗粝的摩擦感。昏芒色调下,在所有人的尖叫失控中,他强势吻上她的唇,强迫她迎接他的湿润唇舌,口腔被完全占据。江怡发不出声音。耳膜深处,却落过他的低声询问:“江小怡,后悔过吗?”后悔,说要分开。后悔,说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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