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侍卫围住,拎着领子不让他过来,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孩子,分明就是她的旭儿!“旭儿……”她的声音很轻,神色恍惚,旭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大哥不是带着他跟绿衣逃出去了吗?难道他们没能逃出去,没能顺利抵达越州?“阿娘,阿娘!”旭儿自出生起,虽然一进宫,玩具吃食总被五皇子夺走,但她一直娇养呵护着孩子,至少在王府,她说一不二,没有让旭儿受过委屈。可现在,旭儿被凶神恶煞的侍卫拦住,动作如此蛮横凶狠,不让他过来,孩子看见了她,哭的撕心裂肺,胖乎乎的小手挥动着,一直想要够她,却够不到。绿衣没死,灰头土脸面有菜色,显然是吃了苦头的样子,她想冲过去抱住旭儿,却被侍卫横刀在脖颈处,根本就动弹不得。“小姐……”旭儿在哭,绿衣也在哭。温婵心乱如麻,想要冲过去抱住旭儿,保护她的孩子,然而过去的路不仅有那些玄甲侍卫,还有姜行。对,姜行。温婵冲过去,想要拽住他的衣角,却怕他嫌弃,更怕内侍说她不懂尊卑冒犯帝王。她低声哀求:“求您,放了我的孩儿,他虽姓萧,可他只有三岁,前朝新朝的旧怨,与他有什么干系,他只是个孩子!”姜行垂头望着她,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温婵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双腿一弯,缓缓跪下,头伏下,低垂到了尘埃里。她生自温家,虽温父严厉不太看重女儿,但过的也是大家小姐,众星捧月的生活,自小到大除了与叶长风青梅竹马的情谊没有走到最后,在宫中受贾贵妃为难,但贾贵妃早期也只是暗中使绊子,明面上不会当着先帝的面故意折辱。除了温家先祖和亲生爹娘,她何曾对谁行过如此大礼?如今为了孩子,她一身的傲骨,尽数都折断了。“我求求陛下,您放过我的旭儿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用孩子要挟一个母亲,手段实在下作,姜行整个人似乎僵住,甚至有点慌张,伸出手想扶起她,却在对上那一双婆娑泪眼,抿着唇缩回了手。袖口下,他手掌不知何时,俨然已经攥出了血。一个眼神过去,拦着绿衣的侍卫便和上刀,放任绿衣冲过去,把萧旭抱在怀中,轻生低哄。温婵泪意略收敛,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留下。“朕说过,答应朕的条件,就放了你儿子。”旭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姜行不忍,然而看到那张几乎与萧舜如出一辙的脸,厌恶漫上心头。温婵神色恍惚,全身已经没了力气,只靠最后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陛下要我,随侍君侧?可陛下已经有妻子……”她要给他做妾吗?或许更加糟糕,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宫婢。姜行唇抿的更加下弯,显然不悦极了,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他不说话,只是等她的回答。在绿衣的轻哄下,旭儿已经不再撕心裂肺的哭泣,却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声的叫着娘亲。温婵只觉得心如被刀割下,一片一片鲜血淋漓。慢慢的,她眼中的光芒已然消失,最后变成一片空洞,嘴里说出的话,就好像不似自己说的,是别人,此身已经成了一具傀儡躯壳,行尸走肉。“能服侍陛下,是我之福,只希望陛下能信守诺言,放了我的孩儿。”姜行心里发堵,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却没有料想中的高兴,甚至是更加难受。“你放心,朕一言九鼎。”温婵惨然一笑,如今她是注定要做个背叛的妇人,温家不孝的女儿了。她喉头腥甜,眼前发黑,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姜行再也绷不住,直接搂住了她。“叫太医!”他一把将她抱起,裹上厚实的大氅,抱进去屋内。内侍和侍卫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压顶巍然不动的姜行,他们的主上,居然也有这么慌乱的一天。太医很快就来,姜行坐在她的床榻边,被子给她盖的很厚,屋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至于萧旭,早就被姜行吩咐,带到了另外的行宫。他阴沉着脸,吓得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惹祸上身。“如何?”太医跪着诊脉,眉头先是微皱,随即舒展开来。
“回陛下,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将往日郁节发了出来,反而是好事,微臣开着方子一直吃就好了。”姜行神色舒缓,点头:“很好,赏。”他盯着太医熬药,再看着辛夷一点一点给昏睡中的温婵喂进去,也不说走,也不说留,只是一直在那里看着,几乎与北景融为一体。小内侍官战战兢兢:“陛下,登基大典刚结束,还要去乾元殿,与礼部大人们商议后宫诸夫人位份的事。”他偷偷窥视姜行,几乎是大着胆子道:“今儿袁夫人来了乾元殿外等了两回,几乎有两个时辰,您答应下了小朝会,会去清凉殿瞧她。”姜行无动于衷:“今日不去了,就说朕有事。”“至于后宫位份之事,朕心中自有计较,叫李常奎他们回去吧,不必等了。”内侍看着姜行给床榻上那位夫人掖被角,神色温柔,暗暗心惊,出去传话的时候,都止不住的猜测。他在门外正撞见辛夷,想着她是这位夫人身边的女官,很想探个究竟。“辛夷姑姑,里面那夫人到底是什么老头,听说是前朝萧舜之妻?咱们主子可不是喜好美色之人,以后咱们得怎么对待这位夫人,还需姑姑提点提点。”他吓坏了,这几日,亲眼见到姜行的不正常,那日差点要了他的命,是因为他收了金夫人的钱,为金夫人说了几句好话,这还可以看作是忌讳后宫勾连,可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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