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低声提醒道:“屋子里有行房后味道。”
嘉玉好不容易维持无所谓表情再度垮掉了。
紫檀木的案桌四角发翘,案桌上雕刻着吉祥的蝙蝠纹路,少年坐在紫檀木雕核桃纹的圈椅上,将手腕搁在案桌上。
留着胡须的老者一番望闻问切后,沉声说道:“殿下、体内的毒素确有好转。”
嘉玉听了,悬着的心微微松了,她不要脸面愿意和太子做那种事,如今还强撑着听陈老的诊断,一是想证明她和他之间发生那种事是事出有因,其二就是真的放心不下太子的身体。
他看着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可前两日她可看见他当着她面,吐了小盆乌血。
太子看了她两眼,笑着道:“表妹如今可以放心了。”
嘉玉正准备应是,陈老收到太子瞥过来的余光,先嘉玉一步开口了:“放什么心,一次也只能压制一个月的毒性,在尚未找到解药之前,怎能放心。”
嘉玉一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陈老的意思,她愕然道:“还要做那事?”
陈老觑了觑左卿安沉稳的表情,道:“当然。”
闻言,嘉玉的脸白了白。
太子看着她的脸色,心有不忍,但很快,这抹不忍便淡下去了。
重生回来的那日,她已经嫁给了兄长。于是为了今日,他筹谋近三年,强忍住心中的欲望,先破坏她和兄长之间的婚姻。
再然后,让她去江南修养,等他成为太子,费尽心血,掌握大安的泰半兵权,又将户部纳入掌中。
确定陛下已经是被他拔了爪牙的老虎,才敢令人将她接回来。
这一世的走向和前世不同,他确定不会发生前世的悲剧。
一切他都很满意,但也因这世他避开前世遭人陷害的落难,也未曾和刚和离的她相依为命,所以她没有爱上她,只当他是弟弟。
不过他也不欲按照前世的发展,前世,纵使她后来喜欢他,却始终不愿意嫁给他,只愿以女官的身份,陪着他。
一切只因为那什么狗屁伦理。
既如此,这辈子一开始,便让她成为他的人。
心思转瞬万千,太子面上却善解人意道:“表妹不愿意也无妨,如今孤多得的这一个多月已是表妹大恩,下一次便不辛苦表妹了。”
嘉玉听了,左右为难地说:“那你体内的毒?”
“这个月能找到解药我自是无碍。”说到这儿,他又淡然笑道,“若是寻不到,便是我命该如此。”
嘉玉和他的关系不错,但也就是不错的兄妹情谊或者说姐弟情谊,她能为他折几年寿,但还没有到为他生为他死的地步。
只是他如今贵为太子,他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好不容易风雨渐歇的大安恐怕又将迎来一番风暴,她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
如是想着,嘉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愿意的。”
听到这个回答,太子丝毫也不意外,两世中,他第一次近了她的身,怎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他望着她,迟疑道:“是不是太过勉强表妹了?”
嘉玉抿了抿唇:“不勉强。”
太子叹了口气,他诚恳道:“表妹的恩德,卿安必铭记于心,我知这事是为难表妹了,他日表妹若是有用我的地方,卿安必万万死不辞。”
嘉玉囫囵地听完这番话,知道她是占了大便宜,卿安已不是不受宠爱的小少年,是大安的太子,未来的帝王,能得她如此诺,就像得了免死金牌般。
只她现在着实不想在这儿待了,她浑身黏腻腻的,想回沈家沐浴更衣,当下便说了几声多谢殿下后,便轻声告辞。
“表妹稍等。”他却出声再度叫住她。
嘉玉稍稍皱紧了眉,今日事后,他一叫她,她胸口就怦怦直跳,生怕还有什么更难接受的事情。
太子在腰间摸了摸,取出个玉白的瓷瓶,轻轻咳了一声道,先说了番回去小心些的关心之词,然后才道:“这个拿着。”
“这是什么?”嘉玉看着瓷瓶问道。
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红,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般:“你初经人事,走动又有不适,这个是用来涂抹的药膏。”似乎是怕她不懂,少年狠了狠心,说的更□□裸了些:“用在那处的。”
嘉玉不知道她是如何接过药膏的,如何走出那间除了她和太子外,还有尤老的屋子的,她只觉得整个人烧的可怕,恨不得面前有个坑,然后跳下去将自己埋好。
她转身离开了,太子脸上的羞涩便如数退去,只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等嘉玉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一直老神在在坐在扶手椅子上的“陈老”猛地起身,单膝跪地道:“属下逾越了。”
他的神态无比恭敬,也没丝毫方才的随意,行至之间,也无暮年老者的迟缓,身形迅速,仿若壮年男子。
左卿安立在门前,目光一直望着嘉玉方才走过的地方,并未回头,只轻描淡写的夸赞道:“你扮的陈老,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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