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最近如何了?进得可香?睡得可好?”“都好都好。”郑湘不耐烦叙旧,转而问起陆萱:“表姐这些年过得可好?”陆萱嫁给了陆夫人娘家堂兄弟的儿子,世家联姻,门当户对,又是回到外家,日子想必过得不错。陆萱闻言,脸色顿时白了。她一直拿自己与郑湘比较,除了容貌,论家世、女工、管家、交友……她自认样样都比郑湘强。可是,她爹对郑湘比对自己好,她胞弟对郑湘比对自己殷勤,她的娘不如郑湘的娘对女儿挖心掏肺……于是,她的心中滋生了嫉妒,连救父之恩都不能抹掉这股子嫉妒。郑湘进宫侍奉喜怒无常的皇帝,她嫁给门当户对的少年郎。郑湘做了朝不保夕的皇后,她是富贵优游的世家大妇。大梁灭了,陆萱以为郑湘身为前朝皇后再也爬不起来时,结果转眼,郑湘不仅当了新帝的宠妃,还平安诞下皇子。但是现在,她呢……陆夫人见女儿精神恍惚,一直没说话,用手推了推女儿,催促道:“你与娘娘是骨肉至亲,嫡亲的姑表姊妹,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娘娘能为你做主。”郑湘换了姿势,继续顶着满头的金银玉石,盯着陆萱母女瞧。舅母依然是世家大妇的做派,但多了许多老态,而陆萱脸色憔悴,不施粉黛,衣服素净,满脸愁容。陆萱牙一咬,扑通跪下道:“求娘娘救救我与女儿!若是娘娘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那你就跪吧。”郑湘漫不经心地吹着指甲,这个颜色看腻了,下次换个颜色涂。郑湘端详完指甲,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夫人。这句话有点耳熟。陆夫人被郑湘看得脸色发烫,但忍羞呵斥呆愣的陆萱:“萱儿胡说什么?快把你的难处说出来,听凭娘娘裁决。”陆萱哀求道:“巡按将我公公抓了起来,说是贪婪暴虐,结交虎狼之辈,收受贿赂,狱讼不公,要将他抓拿归案重判。”“我公公出自世家名门,才干优长,且袁家家财万贯,怎么会看上百姓那点东西?那巡按不过八品,竟然能抓堂堂从三品刺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求娘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为我做主。”郑湘闻言,突然想起去年姜榕提过的六条……六条什么她忘了,好像就是地方官的考核标准。估计袁刺史是犯了这六条。姜榕不同厉帝。厉帝时出现这事,郑湘会认为确实如陆萱所言,但是姜榕治下就不一定了。郑湘不想管,姜榕提朝中新政时,眼睛里发光,说要给儿子打好基础,开三百年太平。她这个娘当然不能拖后腿。郑湘突然转头问起陆夫人:“舅母,当年舅舅出事,袁家是不是闹着要换人求娶?”陆夫人的面皮仿佛被扒下来扔到地上,强忍羞耻承认道:“是,但是……但是……”郑湘笑了笑,打断道:“舅母和姐姐回去吧,今日见到故人,我也高兴,本想多说两句,只是宫中事多,不敢苦留舅母,连日咱们再聊。”陆萱还要说话,却被陆夫人拉住,失魂落魄地离开。淑妃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强留只怕适得其反。两人一出蓬莱殿,郑湘立马招呼道:“蕙香快给我取下首饰,压得脖子疼。”蕙香和小宫女连忙上前解首饰,卸下来的首饰足足放了四个托盘。郑湘靠在椅子上,散发仰头,道:“你们表现得不错,都有赏。”蕙香等人连忙谢恩。陆萱婆家遭遇不幸,郑湘也没心情炫耀,便打发走她们。不过,这事她得真问问姜榕,袁家死活郑湘不在意,但是陆萱不同袁家诸人。姊妹纵有龌龊,但不至于要她命,除非陆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但她肯定没那个脑子,陆萱说话行事都端着贤淑大方的模样。迟则生变。郑湘稍微梳洗,就来到宣政殿,问姜榕袁家那位刺史要如何处理。姜榕的眼睛盯着郑湘瞧,带着十足的兴味,道:“你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问这做什么?”郑湘催道:“你知道就赶紧和我说,不知道叫人去查。”姜榕笑着招手,郑湘走过去坐到他腿上。“巡按已经就此事上了奏疏。”郑湘双手揽着姜榕的脖子,急问:“罪大不大?要不要跑?”夫妻本是同林鸟,死到临头各自飞。“跑?”姜榕微愣,道:“谁跑?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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