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日延请朝臣大儒来宫中讲学,每次一个时辰。次日恰逢三,午后有小寺人提醒姜榕此事。郑湘听了,得知缘由,眼珠子一转,柔声道;“我也想去听听。”她现在看书,是越看越无聊,发现所有的贤后慢慢合为一人,诸般皆好,但不耐细看,细看不像一个人。她看完不仅没学到什么东西,反而出了一身冷汗。姜榕闻言稍一思索便道:“你坐在屏风后面,不能发声。若是听得不耐烦,就从后门悄悄走了。”郑湘一口答应。两人来到宣政殿旁边的清风殿,隔着屏风坐好,然后宣召严祭酒进来。严祭酒就是上次应征召而来,有盛名又有真才实学,殿中策对之后被任命为国子监祭酒。杨约找到他说此事,严祭酒欣然接受。杨约叮嘱了三遍:“严老,陛下性格淳朴,你是第一个为陛下讲学,务必要……““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不可枯燥乏味。”杨约顿了顿,小声道。严祭酒心领神会,拱手笑道:“老夫多谢杨小友提点。”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若讲得好,可能还会留任,长期给陛下讲学。哪个读书人读书的时候没有致君尧舜上的理想?他也有。杨约深受姜榕器重,多少了解他的性格,粗有文采,不耐烦之乎者也,只讲究实用。严祭酒门生颇多,讲学手到擒来,但为皇帝讲学不同寻常。他来到宣明殿时,双腿微微发颤。他拜见完后,便给皇帝粗略讲起历代皇帝谱系,吐字清晰,言辞流畅,信手拈来,引人入胜。姜榕听着,身子不觉前趋,他从来没想到这介绍似的皇帝谱系,竟然如此有趣。等严祭酒嘴里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刚好一个时辰。“怎么不讲了?”屏风后面传来一道疑惑的女声。严祭酒微愣,姜榕立马道:“严祭酒才学广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严祭酒回过神,谦虚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他见皇帝这立马维护的模样,便猜测屏风后的人定当是新后。没想到帝后如此好学,严祭酒心中不断点头。传言皇帝宠爱新后,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他不是愣头青,既然陛下没有提屏风后的人,他只当没听见。姜榕又与严祭酒说了几句话,询问了国子监的情况,他都一一答了,这才离去。君臣交谈甚欢。郑湘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赞道:“这个人讲得好,我中间都没有打瞌睡。”姜榕闻言笑道:“人家是大儒,若没有两把刷子,怎么会名扬天下?”说完,他转头对梁忠道:“你与杨卿说,让他安排严祭酒继续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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