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传膳,朕同宣华夫人共同进餐。”跟在身后观察的萧娘娘与梦秋,见杨广对宣华如此钟情,心中都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但亦无可奈何,二人只好各回住处,孤宿独眠去了。好难捱的一个漫漫长夜,杨广从未感到夜是如此悠长。他整整守了宣华夫人一夜,这一夜衣不解带,头未安枕,是坐在龙椅中度过的。困累疲乏不说,单这辘辘饥肠就够他受的。三次送来的精美晚膳,全被宣华掀翻。这位痴情的皇帝,不肯撇下宠妃独自用膳,也就第一次尝到了饿肚皮的滋味。肠鸣如鼓时,只得紧紧腰带。这一夜还不仅仅是守更熬时辰,杨广无论如何婉转劝说,宣华始终如同哑人一语不发。不能交流,彼此大眼瞪小眼,自然也就极为乏味。这一夜,着实难为了杨广。当朝霞把宫窗染红,架上鹦鹉问起早安,黄鹂在晨风中开始歌唱,杨广犹如刑满释放的囚犯,长长伸个懒腰,宫娥太监早来侍候梳洗。杨广发话:“先服侍夫人。”太监端银盆,宫女捧丝巾,方到宣华面前,未及把净面银盆放稳,已被宣华一把推翻。盆儿滚出老远,清水流洒满地。杨广无奈,只得自己梳洗。他不再强求宣华梳妆,而是吩咐传来早膳。这次是他亲手端到宣华身边,捧起燕窝冰糖莲子粥,像大哥哥对小妹妹一样,充满爱心和耐心:“夫人,无论心情怎样,饭总是要吃的,来,让朕喂你一匙。”宣华夫人大概是不好下手,也许是担心烫了杨广,没有例行地把粥碗打翻。但她却紧闭牙关,任凭杨广曲意哄劝,宣华双唇如同被线缝合,始终不肯张开。杨广终于精疲力尽了,丧失了信心。早膳也无心用了,腹中饥饿,但胃里有火,口内发苦,一口食物也吃不下。他在一步三回首的留恋与慨叹中,离开宣华夫人回到永安宫。萧娘娘近前问候:“万岁为何这般憔悴,定是昨夜未曾睡得安稳。”杨广也不答话,扑到床上倒头便睡,刹时鼾声大作。刘安入内请旨:“娘娘千岁,百官俱已在朝房候驾,万岁已误了时辰,应该上朝了。”萧娘娘回头看看熟睡中的杨广:“晓谕百官,万岁偶感风寒,龙体不爽,今日免朝。”这是杨广登基以来第一次未能临朝,而且确确实实是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五天过去,宣华夫人粒米滴水未进,已是形容枯槁,面如死灰。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杨广连续五日每天都亲身来看望宣华,今日一早又急匆匆赶来。他贴近床榻俯身下去,柔声相劝:“夫人,你正青春妙龄,何苦轻生,朕会善待你的。”宣华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五天来一直不开口的她,今日竟然说话了:“妾妃有负于先皇,更有负于万岁。千不该万不该,妾妃不该收下同心结。我秽乱后宫死有余辜,只有一死妾妃方得安生。此生惟一憾事,便是有负万岁一片深情。我深知万岁的宠爱,但情理难容,只能待来世以身相报了。”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亦哀,宣华凄婉的诉说,竟使杨广哽咽出声。杨广明白,宣华夫人这是回光返照,知她已不久于人世,倍觉伤感,紧握住她瘦骨嶙峋的双手:“夫人,你狠心抛朕而去,却叫朕如何过活。”宣华夫人并不应声,杨广注目一看,未免惊叫出声:“啊!”宣华夫人业已溘然长逝,杨广止不住扑到她尸身上号啕痛哭。在附近观望多时的萧娘娘,缓步来到杨广身后,轻轻拉动他的龙袍:“万岁,为一妃子去世,如此悲痛失态,岂不有损帝王威仪,还当自重才是。”“你又来拈酸,你怎知朕此时此刻的心情。朕就是要哭个够,何为帝王威仪,难道帝王就不是血肉之躯?”萧娘娘虽然遭到抢白,还是尽量压下火气:“万岁,你误会妾妃了,即便不顾宫人议论,也要保重龙体,哭坏了身子那还了得。”“朕不消你在此唠叨,与我走开。”杨广情绪烦躁,似乎一切都不顾了。萧娘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甚觉难以下台:“妾妃相劝,也是为万岁着想,这是何苦呢!你高兴随她去死与我什么相干。”萧娘娘赌气走了。宣华夫人之死,使杨广失魂落魄,他痛苦到了极点。杨广分外内疚和自责,若不是他相强,宣华夫人自可安度余生,怎会青春早逝鲜花凋零呢。他要用一切措施来弥补内心的过失,连日罢朝不理政务,以皇后的礼仪隆重安葬宣华夫人。当然,这又造成了与萧娘娘之间新的不愉快。转眼半月过去,宣华的丧事早已处理完毕,而杨广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难以自拔。赌气不再理睬杨广的萧娘娘,终于坐不稳了。这一日,容华夫人蔡若玉来萧娘娘处问安之后,迟迟不肯离开。萧娘娘感到她似有话说:“你如有话尽请讲来。”容华夫人鼓起勇气:“娘娘千岁,自宣华去世,妾妃见万岁郁郁寡欢,长此下去,如何得了。”“那么,依你之见呢?”“妾妃以为,当主动关怀体谅万岁,给他以超出宣华的女性温柔,以使万岁不再痴情于一人。”“谈何容易。”萧娘娘深知杨广对宣华的爱有多深,“只怕无人可以替代宣华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妾妃斗胆陈言,愿去一试。”容华又补充说,“还请娘娘谅情,妾妃绝不是为了邀宠。”“这个我岂能不知,你认为能做得到吗?”“娘娘,我与宣华同为先皇宠幸,又是同为万岁垂青,自觉容貌才情均不在宣华之下,想来会令万岁再领温柔妙趣而忘却宣华的。”萧娘娘此刻正苦于无有良策,听容华一说,也觉有理:“你既有信心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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