陘,而直扑我赵军之三道防线。”唇上留着短髭的大将军乐乘向廉颇拱了拱手,不疾不徐地昂声答话。“乐乘将军,以你之见,秦军将于何时发动首攻?其攻击之指向将是老夫的何道防线?”上将军廉颇依旧面色波澜不兴,他捋了捋花白的长须,却也不看大将军乐乘,只是垂首望着那日赵括送上的硕大沙盘缓声发问。
问话时,上将军廉颇两道目光如炬,在面前的沙盘上迅速地游走了一遍,仅仅这一刻的功夫,老将廉颇仿佛将所有的心思和灵魂,全部注入了沙盘上的上党山山水水之中。“哦——”那乐乘闻言略略沉吟了一声,轻轻抚弄了两下短髭,随后便随着廉颇也将目光瞄向了沙盘。稍后那乐乘在沙盘的各处防线上方指指点点,过了半晌,终于沉声回道:“上将军且看,虽则这丹水防线距离这白陘、太行陘最近,但此处乃我大军行辕所在,我军在丹水河谷深沟高垒、重兵防御,难以攻破,秦军想来不会贸然攻击。”“其次乃老马岭防线,此处距离那太行陘不到百里的距离,乐乘以为若是以常理论,秦军若发动攻势,接下来必取老马岭”乐乘定定地指着沙盘上险峻的老马岭的位置,沉声说道。说完,乐乘抬起头来注视着上将军廉颇,昂声谏言道:“大将军,我等当速速派出机动之骑兵,支援那老马岭防线,若是此防线被攻破,我赵军三道防线将三去其一,形势危矣”大将军赵括沉默地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向大将军乐乘投去几道赞许的目光。听着乐乘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竟和原本历史的轨迹相差无几,赵括不由得心下赞道:正是虎父无犬子,这乐乘虽不及其父声威赫赫,但是这份冷静的头脑却是为将者难得。但大将军赵括却未急着表态,他还要等待一会儿,等着那上将军廉颇的论断,他想听听廉颇的口气,到底是在心底作何谋划。此时奉行“韬光养晦、有所作为”信条的大将军赵括,两道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那廉颇额头上数道深深的皱纹,面色淡然得如同一尊石刻雕像。“上将军,且听弧茄一言”听着上将军廉颇和乐乘的一问一答,那裨将弧茄终于忍不住插话了。弧茄受伤的双腿不堪重负,只见他颤抖身子扶住沙盘的边框昂声言道:“上将军,以弧茄观之,我大赵骑射劲卒之战力,并不弱于秦军锐士,与其这么窝着等秦军来攻,还不如拉出去痛痛快快地对战一场,如此被动挨打,实在是憋屈”弧茄这轵关陘守将,经过了前夜一番生与死的洗礼,经历了从绝望忽至惊喜的淬炼,他早就看透了赵军与秦军相比,到底弱在何处,强在何处。自认为捡回了一条命的他,更是彻底看淡了自身的安危,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之所以直言不讳,其本意真心乃为了二十万赵军之生死存亡考虑。裨将弧茄话音刚落,帐中的众将领们纷纷动容,就连那上将军廉颇额头上皱纹,也忍不住颤动了数下。这裨将弧茄和帐内别的将领相比,有着一点不可辩驳之处,只有他和大将军赵括秦军锐士正面对战过,当然对秦军的战力如何,这弧茄之言更有发言权。弧茄一语说完,他稍稍地顿了一下。大将军赵括趁此机会,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帐中诸将,只见乐乘等将领们纷纷望着沙盘沉思,那上将军廉颇的眉头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要知这“坚守耗敌”乃是二十万赵军之统帅、廉颇上将军亲自制定的抗秦方略,坚守不出这是可他的底线,绝不容许别人去触碰,但是裨将弧茄出言无畏,显然是轻轻地触碰了廉颇的底线。那裨将弧茄却并未刻意去看上将军廉颇那渐渐变得黑沉的面色,为了赵军之安危,弧茄决心敞开直言了,他权当对面上将军的神色一如方才沉静一般。这一语既出的弧茄彻底放松了开来,就在帐中一派沉寂中,弧茄兀自昂昂地叙说着前夜激战之动人心魄。听着弧茄掷地有声铿锵之言,赵军众将领时而热血沸腾,时而捶胸叹息,时而目光热切欲图上阵一搏。这口才本是一般的弧茄今日超常发挥,一番绘声绘色的精彩讲述,将众将的情绪慢慢地调动了起来。待战况说完,那弧茄总结道:“自先武灵王变法以来,骑射野战屡立大功,乃我赵军之特有无可匹敌之长处。诸位可知,前夜大将军赵括,亲率五百骑兵,一举屠灭秦军三倍之敌。“这固然是赵将军勇武无比,也有秦军仓促应战之战机,但弧茄以为更可见我大赵骑射劲卒之战力强悍,绝非浪得虚名。”“诸将们,经此一役弧茄心下已经明了,我等若是再龟缩死守,正是中了那秦军之下怀。诸将且想,自秦国变法自强东出以来,那善于攻城破坚的秦军,先后为秦国东出拓地千余里,被其攻破的大城坚防简直不计其数。当年之霸主魏国又如何?强盛之楚国又如何?离石要塞如何?函谷关又如何?于此两国相较,我赵军之防线真的固若金汤否?”“由是观之,年前大将军赵括‘以攻对攻、以我骑射野战之长对秦军野战之短,三面夹击、逼迫秦军决战’不失为上上之策。轵关陘得守并非弧茄守城之功,而是大将军赵括以骑兵攻击秦军,令秦军心神大乱,这才有了全歼四千秦军之战果”说道此处,那裨将弧茄咳嗽了一声,接着神色悲戚地言道:“此番,若非是大将军赵括及时来援,我轵关陘怕是早已换成了秦人黑色之战旗,我弧茄怕是也早已命丧轵关陘城头。”最后,那弧茄缓了一口气,对这上将军廉颇躬身一礼,郑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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