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在这儿,我就是个不够格的男子汉了。”她温和地说:“那我当然感激你。要是玉米收不上来,一我们一家三口还是都让蛇咬死的好。”大夫说:“自从我妻子死后,这是我醒来后感到最清醒的一次。我愿意在你们这儿吃过早饭再走。”她到厨房里去忙碌起来。裘弟去生着了火。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承受福列斯特家的一个人的恩情。”“勃克完全是福列斯特家的人,妈,他是一个朋友。”“看起来真是那样。”她在咖啡壶中灌满水,又将新鲜的咖啡加到陈渣中去。她说:“到熏房去,把最后一挂熏猪肉拿来。我不能叫人家胜过我们。”他自豪地将熏猪肉拿了来。她允许他切肉。他说:“妈,爸打死一只母鹿,用肝抽出了毒汁。他将臂膀割出血来,用肝贴在上面。”“你应该带一挂后腿回来。”“那时没有工夫想到这种事情。”“那倒也是。”“妈,那母鹿还有一只小鹿。”“当然喽,大多数母鹿都是有小鹿的。”“这一只特别小,好象刚生下来。”“好了,讲这些干什么。把桌子去放好。把刺莓酱摆出去,公牛油虽然很硬了,但它到底是牛油呀。也把它摆出去。”她正在急急激动一只玉米饼。用肉在长柄铁锅中咝咝作声。她倒人蛋面浆。熏肉在平底锅中爆响。她转动着摊平了的肉片,那样就使它们均匀地煎成了棕色。裘弟很想知道,这些食物是不是能使吃惯了福列斯特家丰盛食物的勃克和密尔惠尔吃饱。他说。“再多做一些肉羹,妈。”“假使你不喝你那份牛奶,我就做牛奶肉羹。”这样的牺牲可算不了什么。他说:“我们还可以杀只鸡。”“我也想到过。可它们不是太老。就是太小。”她转动着玉米饼。咖啡开始沸腾了。他说:“今天早晨,我可以打几只野鸽子或者松鼠。”“亏你挑这么个好时候才想到它。去告诉那些男子汉,让他们洗完脸来用早餐。”他招呼了他们。三个男人来到外面水架旁,往脸上泼着水,把手沾湿了搓洗。他递给他们一条干净毛巾。大夫说:“我在清醒时,假使能够不觉得饿,那才有福哩。”密尔惠尔说:“威士忌也是食物,我能够靠威士忌过活。”大夫说:“我差不多就是这样过的。自从我妻子死后,我这样活过二十年了。”裘弟颇为自己家的那桌食物感到骄傲。东西虽不像福列斯特家供应得那样丰富,但每样的数量却很充足。男人们贪婪地放口大嚼。终于,他们推开自己的盘子,点起了烟斗。密尔惠尔说:“今天好像是礼拜天,不是吗?”巴克斯特妈妈说:“不知怎么地,生病时常像过礼拜天,大家聚在一起,男人们也不用上地里去干活。”裘弟从来不曾见过她这样温和可亲。她恐怕别人吃得不够,等男人们吃完了,才坐下来。她现在正吃得津津有味。男人们懒散地闲聊着。裘弟不禁又想到了小鹿。他不能把它从心头忘却。它紧紧地占据着他的心灵深处,就像他在梦中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一般。他从桌旁溜开去,来到他爸爸床边。贝尼躺在床上休息。他的眼晴睁开着,很清澈,可是瞳仁还是发黑放大的。裘弟说:“你觉得怎样了,爸?”“很好,孩子。老死神已经到别处去勾魂了。但这是一次非常勉强的,死里逃生。”“我也觉得如此。”贝尼说:“我为你骄傲,孩子。你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把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了。”“爸”“唔,孩子。”“爸,你还记得那母鹿和小鹿吗?”“我永远忘不了它们。那可怜的母鹿救了我的命,这是确实的。”“爸,那小鹿也许还在那儿。它一定很饿,而且大概会吓坏的。”“我也这样想。”“爸,我差不多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喝牛奶了。我现在就出去找那小鹿好吗?”“把它带到这儿来?”“而且把它养大。”贝尼一声不响地躺着,注视着天花板。“孩子,你把我问住了。”“养大它不要多少食物的,爸。它不久就可以上外面去找树叶和橡实吃了。”“该死的,你竟想出了我所知道的最驯良的小野兽。”“我们杀死了它的妈咪,应当受到责备。”“让它饿死当然就是忘恩负义,对吗?孩子,凭良心说,我不能对你说一个‘不’字。我绝对没有想到我还能见到今天黎明的曙光。”“我能和密尔惠尔骑马回去找找它吗?”“告诉你妈,说是我让你们去的。”他偷偷地溜回桌旁坐下来。他妈妈正在给每一个人倒咖啡。他说:“妈,爸说我可以去把那小鹿带回家来。”她提的那咖啡壶猛地在半空中停住了。‘什么小鹿,”“那小鹿是被我们杀死的那只母鹿的。我们用它妈的肝吸去毒汁,救了爸的命。”她呼吸急促起来。“天啊,行行好吧”“爸说让它饿死,我们就变成忘恩负义的人。”威尔逊大夫说:“不错,太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不要代价的。孩子是对的,他爸爸也是对的。”密尔惠尔说:“他可以和我一起骑马回去。我可以帮助他找到那小鹿。”她孤立无援地放下咖啡壶。“好吧,假如你能把你那份牛奶给它我们没有别的食物喂它。”“这正是我想做的。它还没有到长大的时侯,它别的什么也不要吃。”男人们都从桌旁站了起来。大夫说:“除了他病情好转之外,我不再盼望什么了,太太。但倘若他病情恶化了,你知道上哪儿来找我的。”她说:“好的。我们用什么来谢谢你呢,大夫?我们现在不能立刻付你钱,但到收割后”“付什么钱?我可没做什么事。我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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