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何况现在,祂的注意力也只集中在那一点上。
少年人的指尖圆润细腻,看不出半点曾经受伤的痕迹。艳色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只是在指腹的部位,稍微的有些许泛着淡粉。
和眼前整个人的冷冽气质,都十分不相融的淡粉,像是被精心养护出来的一点柔软的花,点缀在融雪般苍白的指尖。
祂巡视的视线,开始变得更加鲜明与不遮掩起来,目光接近实质,肆意揉捏着那一点。
再次和元欲雪进行沟通的语气,倒是微微低沉下来,像是蕴含着一点不明显的生气和恼火。
[……碍眼。]
处于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当中的“祂”,当然也没有意识到此时元欲雪微怔的神色。
漆黑眼底,似乎浮现了更多的迷惑情绪。
“祂”和元欲雪交流的方式是通过意识,也必定让那种言语显得“失真”起来。但此时这种失真的言语,还是让元欲雪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
某些被他所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却总像是雾里看花,隔了一层,让元欲雪难以记起更多的细节。
只是在对方做出了先前的怪异举动后,好似亲手拆掉了什么壁垒。元欲雪虽然没想起那天湖底所发生的事,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逻辑推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由来根据的想法——
只是没有得到答复的“祂”当然十分不满,甚至又一次地强调到。
[我的祭品,不允许损毁……第二次。]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焦躁又有点急切的情绪再次浮现出来。
这是元欲雪第二次进入祂的领域。
所以也该是第二次,成为献给祂的“祭品”,应当被祂完全拥有。
这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是不可改变的规则。
当然这种简直蛮横到有点不讲理的单方面认定,祂也只矜持地在心底想着,没直接说出来。
一方面是认定,这种规则当然不用祂更多次数的重复。另一方面……祂还是对湖底被元欲雪反驳这件事耿耿于怀,唯有的心机都用在了这方面。
没反驳就是同意。
未免元欲雪有反驳祂的机会,祂也只将这话藏了起来,吞咽进腹中。
只是祂也还记得,元欲雪曾经和祂的约定(?)。
要元欲雪成为祂的祭品,祂也需要将自己交给元欲雪,这才是平等的交换。
可是现在的祂,仍然无法长久的离开统领的水域。
元欲雪也不愿意留下来。
得出要得到元欲雪,只能离开水域这么一个结论的祂,想要离开这片领域的欲望也前所未有的强烈。
可时间太短了。
祂还要第二次、眼睁睁地看着祂的祭品离开。
几乎没有波澜起伏的心绪当中,因为这件事,浮现出了更多不应当属于祂的欲望。
不想放他离开。
可是这个想法在生出的一瞬间,便也有另一个想法在小声地反驳:可是他会生气。
元欲雪不愿意留在这里。
可是祂的祭品,也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将那股怪异酸楚与不悦,都归咎于祭品受损后的愤怒的神明,理所应当地想到:如果不是这样,祂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由祂继续接手,也是……
在腹中已经写满各种理由的神明,终于意识到了元欲雪那显得有一些过于漫长的沉默,开始警惕起来。
还有一些慌乱。
祂的想法,不应该被窥伺才对,所以元欲雪也不该生气。
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生气。
祂虽然迅速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做法十分的不过分,但是面对着此时元欲雪的沉默,却根本没办法保持平静。
雾气似乎在一片混乱当中,组成了各种怪异形状,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元欲雪,雾气非常不安地,触碰了一下他。
而元欲雪也终于从那猜测中反应过来,他略微伸出了手,细密睫羽垂落,手指落在雾气当中,显得动作很温和。
“……”
元欲雪微微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又很快地换成意识沟通,非常温和地问了一声:
[……戒舟衍?]
[……]
祂听出来了,那是一个人类的名字!
而祂是没有名字的。
神明心中暴怒,非常生气。
祂的祭品,居然对着祂喊别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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