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绍明掌握着她的去留,现在绍明是女友的前世,这些陈荷都不可能对兰金花说,她轻轻拨开利刃,“主人,我爱她。”
“爱?”
兰金花困惑了。
“我爱她,如同您爱苏杭。”
土司的女儿没有学过爱这种情感,陈荷为她解释。
“太恶心了,竟然把我的父亲和你相提并论。”
陈荷知道她想谈论她的父亲了。
“说来这是您第一次提起父亲,您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公主喜欢中原文化,我原以为是您读书多,事实上是受您父亲影响吧。”
兰金花犹豫一下才说:“……他进士出身,大都有些情况,便派他在云南为官,遇见了我母亲,从小他养的我,我母亲有很多男人,只有他对我最好,后来他死了,衣冠还乡,葬在江南。”她笃定道:“我们先去找我的母亲。”
她说了“我们”。
她还要带她走。
绍明要杀她。
陈荷听过一个欧洲酷刑,侵略者会往俘虏口中灌水,直到水撑破内脏,陈荷胸口不受控制地疼,她口中灌满罪孽,她犯下了好多错。
这一刻,她对她几乎产生了保护欲:“公主,不要等明天了,今晚就走吧。”
只要不影响绍明死活……陈荷发现她第一次把外人和前女友放在同一个天枰上,虽然前女友的分量无比沉重,但是陈荷手指压向了兰金花一侧。
那扇花窗湿了雨,透着火盆的光,仿佛现出了江南山景的青黛,兰金花出神地望着那半截玻璃,烟斗虚拢在手中,任凭烟灰落在羊毛地毯上,她喃喃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走,东墙有个小宫门,明天上午我在那里等你到日中。”
“为什么要带上我,这里还有留恋的地方吗,我给你出宫的令牌,你今晚离开吧。”
她不能和她走,但是她真心想让兰金花活,蒲甘的一切都是她的牢笼,兰金花应该飞出那些铁网,她这么年轻,她应该看更广阔的天地。
兰金花走了,她能活,绍明也能活。
非要今晚,明天陈荷会死?
兰金花不耐烦地磕了两下烟斗,“没完没了了是吧,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是稀罕你才让你在我旁边的,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她觑着陈荷,陈荷早已站了起来,白而肃静,光着脚站在遥远的灯火里,是沉默的拒绝。
兰金花最讨厌陈荷说一半的样子,她无比愤怒道:“我为了你一个奴隶跑出宴会,你不和我走?”手中的烟斗发烫,她把烟斗狠狠掷向陈荷,陈荷的新裙子全脏了。
烟灰撒了一地,陈荷意识到兰金花是真想把她砸死,兰金花大喊让陈荷滚,陈荷提裙就滚。
滚到一半,她和一个小侍女撞到一起,她看也不看陈荷匆忙跑进去,不一会儿兰金花的铜把手侍女追出来让她回去。
再爱也不能不顾自己性命,兰金花的公主脾气陈荷太熟悉了,她杀人毫无预兆,全凭心情,陈荷当然不理,一味地往门口跑,可裙子是紧身款式,侍女比她穿得惯,跑得比她快,语言比她熟练,指挥门口侍卫不准给陈荷开门。
天下没有能拦住陈荷的门,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和他们一般高的女人拿着烛台,烛台是个长把式,尖头尖脑地对准他们的手。
陈荷:“开不开,不开给你一个对穿。”
他们还没动作,门从外部被暴力打开了。
阿财像个真正的将军一样,一脸煞气地走进来,打开门让陈荷出去。
绍明坐在金辇里,身边侍从架着绿鹦鹉,她探出半个身子张扬地朝陈荷示意。
雨停了。
陈荷刚踏出脚,身上斜披的绸缎被猛地往后扯,她踉跄几步,牵动后边的人向前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兰金花扶正金冠,对着绍明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和女人瞎搞,当上中宫王后了不起了?”
绍明没理她,隔着火架,陈荷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陈荷,我找你好久。”她说:“我想你了。”
兰金花翻了个气势汹汹的白眼:“你半夜私闯我的宫殿,早晚要受报应。”
“我正受着报应呢。”绍明面目沉痛:“陈荷不来,就是我受我报应了。”
这话肉麻无比,将军嘴一歪,兰金花眉毛一撇,陈荷想自己应该和他们一个表情。
兰金花抓着她的披肩,道:“你敢乱动?”
她拽着披肩不放手,阿财上前二话不说割裂丝绸,陈荷就势跑了。
披肩断成两截,只有一个金扣孤零零坠着,兰金花握着披肩,恨恨地说:“你等着。”
——
“我回来你就不见了,要不是哥哥的鹦鹉,你死在兰金花的殿里都没人知道,当然她不能让你死,毕竟你们有情。是你先找的她,还是她先找的你。”
“兰金花救我一命,我揭穿她身份前我们夜夜睡在一张床上,当然有情。”
除去前女友的影响,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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