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鼓起勇气走来,说道:“她说其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不然她会用毕生所学,把两位大人的家眷都,都杀了。”
“大胆!”陆容慧大骂。
身边的百姓们纷纷低声议论。
梁乃面如土色,说道:“你先跟我们走!”
“她说不能够的!”妇人忙道,“我要是被带走了,她立马就去动手!”
梁乃一顿。
“其二,”妇人继续说了下去,“她要我三问大人。”
“问。”梁乃咬牙道。
妇人皱眉,有些记不大清了,顿了顿,如实说道:“……我记不起来了,我就记得一个,是问朝廷的。”
“什么?”
妇人舔了下唇瓣,忽然拔高声音:“阿梨要我问,定国公府何罪!!!”
妇人嗓门生得大,瞬间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四周的人都惊了一跳。
梁乃瞪大眼睛,赶紧冲身边侍卫叫道:“抓住她!”
陆容慧也白了脸色,暗骂自己今日就不该出门。
“你们不能抓我!”妇人去推冲来的侍卫,被狠狠的压在了车厢外壁,“你们抓我你们家人就会死掉!她可是阿梨!”
“是啊,定国公府何罪!”外边忽而有人高声叫道。
梁乃和陆容慧忙望去:“谁!”
“定国公府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被灭满门!”另一边响起了声音。
“定国公一家为国尽忠,保家卫民,为什么杀他们!”
“无缘无故就杀人,让狗皇帝给一个说法!”
听到“狗皇帝”三个字,陆容慧差点没吓昏过去。
“抓住他,抓住这个人……”陆容慧喘着气颤声说道。
但是越来越多的声音被煽动了起来,侍卫握着长枪,压根不知道去找谁。
“狗皇帝!狗皇帝!”
另外一边有人大声骂着。
“狗官!为什么要杀定国公府的人!给个说法!”
“让狗皇帝滚出去!”
“这是我们老百姓的天下!”
“定国公府何罪!”
……
夏昭衣还抱着酒坛坐在原处,抬头望着那边的人海,完全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
而她斜对面的酒楼上,杨冠仙穿着道袍,摸着拂尘,笑嘻嘻的看着被人群的怒喊声包围的两个有权有势的朝廷大臣。
“还是钱好使,”杨冠仙说道,“阿梨那名号也很好使。”
方观岩负手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下边,说道:“光给钱还不够,那几个喊了狗皇帝的‘泼皮’,我得连夜安排他们出城了。”
“直接杀了不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杨冠仙还是嘻嘻笑着。
“好主意,”方观岩点头,“但我还是选择送他们出城。”
太傅家训
人群的叫嚣声越来越强盛。
官兵们的鞭子出手了,这一次有人逃跑,有人留着,脾气不好的几个暴躁汉子甚至去夺侍卫的鞭子,场面越发混乱。
一个侍卫跑来,让梁乃和陆容慧先走,唯恐这些没了理智的百姓冲撞过来。
陆容慧看向那一直挣着的妇人。
将这妇人抓回去,那邪童说要杀他们全家。
可是就这样放了,事后皇上追究,他们绝对没好果子吃。
陆容慧不想管了,在马车上端坐着,将烫手山芋丢给了梁乃。
梁乃一咬牙,看向那边的两个侍卫,提高声音说道:“给我把这贱妇看好了,丢了找你们算账!”
说完赶紧使眼色,要他们放人。
侍卫有些犹豫,但到底松开了手里的力道。
妇人当即推开他们,转身就跑。
两个侍卫愣了愣,一个忽然曲腿,伸手捂住自己的裤裆,连跳数下:“好痛!好痛!”
另外一个反应过来,不甘示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哎哟,大人,她跑了!”
“没用的废物!”梁乃气急败坏的叫道,伸手指去,“还不去追!”
心里面却悄然松了口气。
陆容慧在马车上,拿了颗蜜饯放到嘴里,甘甜在口腔里漫开,他闭上眼睛,听不到,看不见。
·
安于道从外边大步回来,一进府便朝安秋晚的大院跑去。
“父亲,又出事了!”
天色渐晚,宽敞的大房明灯高悬,铺着松锦软毯的地板下烧着温烫的地龙,四周窗扇大开,寒风涌入,反倒舒惬凉爽。
安秋晚席地而坐,斜靠在矮几边,从书上抬起头,看着门外赶来的二儿子,低声说道:“一天两天三天,每天都在出事。”
安于持和安于平在安秋晚另一边,抬头看去,没有说话。
安于道迈过门槛,进来将刚刚得知的街头之事道出,而后说道:“据说,诸多百姓在那大喊……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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