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得能听见檐角冰棱融化的滴答声,商惊秋脊背挺得笔直,只留给瑶望一截素色衣摆,唇角勾起的笑像被风吹散的云,轻得没分量。
“殿下?”
她尾音微微上挑,尾字却裹着点冷意。
“旁人要算计我,总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赌得起全族身家,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我随口一炸,你是皇子还是寻常世家子,我原就不在乎。”
她说着,抬手扶住身侧晃悠的云舒,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师妹冰凉的袖口。
身后脚步声渐动,千寻谕跟在最后,跨出门槛时忽然顿住脚步,没回头,只眼尾冷不丁扫向瑶望的方向。
那眼神像淬了霜的匕首尖,半是警惕地锁着他的动作,半是藏不住的危险,仿佛只要他往前半步,下一秒就会有锋芒递过来。
门帘落下的瞬间,瑶望才缓缓松开蜷起的指节,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苦笑,头微微摇着,目光还落在门帘晃动的残影上。
身侧的轻烟放低了声音,气息几乎贴在他耳边:“主子,商姑娘这性子……还需再拉拢吗?”
“急不得。”
瑶望声音放得很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的冰纹,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味。
“她不是恼我,是恼你方才趁云舒醉了套话,这人最是睚眦必报,半点亏不肯吃。”
他顿了顿,嘴角反而勾浅淡的笑意。
“但也正因为这点,才有意思,不是么?”
轻烟垂着手,指尖还因方才的担忧蜷着。
“主子,商姑娘性子这般难测,万一哪天反过身来……”
话没说完,就见瑶望抬手轻轻摆了摆,指节还带着点方才握茶盏的凉意。
“不必说了。”他目光落向窗外渐亮的天,“等天放晴,各自走便是。”
次日晨光果然刺破云层,商惊秋扶着已经醒透却还带着点宿醉懒意的云舒,跟在千寻谕身后往西北方向走。
她指尖时不时攥紧,灵智境巅峰的灵力像堵在胸口的风,怎么都冲不破那层屏障。
必须尽快找个安全地方炼丹,可沿途总有修士留下的打斗痕迹,千寻谕每次都要先鼻尖轻动,循着妖族对危险的敏锐感知绕开僻静小路,三人走得慢如龟爬。
这般走走停停晃过半个月,这天商惊秋正倚着树干调息,忽然觉出经脉里的灵力动了。
不是往日的滞涩,是像春冰融化般轻轻震颤,带着点要破土而出的松动。
“要找地方。”
她睁眼时眼底亮了点,话音刚落,千寻谕已经转身,指尖指向不远处隐在灌木丛后的山壁:“那边有洞,岩层厚,隐蔽。”
可刚走近两步,千寻谕忽然伸手扯住商惊秋的衣袖,力道不轻,眼神冷了下来,下唇抿成条直线。
“里面有人。”
商惊秋立刻散出一缕极淡的灵力探进去,果然触到几道沉稳的气息,她和千寻谕交换个眼神,转身就要退。
“商姑娘!”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点踉跄。
商惊秋脚步一顿,心里先沉了下去。
是轻烟。
她回头时,正看见轻烟衣襟上沾着大片暗红血迹,额角还有未干的血痕,发丝乱得像被风扯过。
商惊秋垂眸,装作没看见,心里暗自嘀咕:这伙人怎么跟影子似的?到底是走背运还是撞了邪?
“商姑娘,等等!”轻烟追上来,喘得胸口起伏,“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丹药?瑶望他……”
“哼,”云舒先撇了嘴,凑到商惊秋耳边小声嘀咕,“上次是谁趁我醉了套话?师姐你前天才说别跟他们牵扯,这会儿倒好,人家找上门了。”
商惊秋指尖蜷了蜷,没说话。
她确实犹豫,一边是不想沾麻烦,一边是那血迹晃得人眼慌。
这时千寻谕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像落在耳边的冰粒:“他人命运,与我们无关,不必掺合。”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