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记下之后回来默出来的,就收在枕芯里面。”
少年看着老实,陈昉却几乎被他气笑了。阿古左潜伏进大昭多年的细作怎么就能被他瞧出行迹鬼祟来,打探一下就能说漏了嘴,扯了个谎就能骗来地图。这里头陈旸做了多少局,算计了多少人,这头胆大包天的小鹿又提着脑袋在一群细作间周旋了多少个回合,他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这些年圣贤书没少看,学得好一个春秋笔法。”
“鹿儿说的都是实话……”
“那给哥哥好好讲讲,你扯了个什么谎让他们把地图拿给你看?”
陈旸咽了下口水,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不耐烦地伸手指了指院子中央——那是个他们兄弟二人都心照不宣的地方——陈旸幼时第一次对兄长说谎就被罚跪在那里,足跪了一个时辰兄长都没有心软,跪完又被板子罚肿了屁股。那之后陈旸又对哥哥说过两次谎,都被罚在那里跪到将不许对哥哥扯谎讲上三百遍,板子打得一次比一次狠。自十岁之后,陈旸便是再将外人骗的团团转,也没对哥哥说过半句谎话。
被哥哥指去那处罚跪,陈旸有些委屈,“鹿儿真的没有骗哥哥。”
自然,不过是隐去所有细节罢了,如何能算骗呢?男人懒得听他狡辩,“去那自己想该告诉我什么。”
见少年乖顺地跪在院子当中,陈昉也不睬他,自去里屋整理带回的行李。太阳已经挑高,晒上一会便微微见了汗。细密的汗珠从少年额头和鼻梁上沁出来,跪了一刻钟陈旸已觉得膝盖压痛得紧,偏生兄长权当没他这个人一样,一句话都不同他讲。他当然知道哥哥想听什么,无非是为了那张地图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但以他对陈昉的了解,他在这些事里真正发挥的作用,恐怕是更能惹得陈昉大发雷霆。
又等了两刻钟,院中的少年还是不发一语。陈昉倒了碗水灌进嘴里,心中的火气却更旺了。弟弟一个文弱书生,从前若是罚他跪上半个时辰,早就老实认错了,罚过之后还要讨哥哥心疼,要兄长哄上一阵子才行。
陈昉放下粗瓷碗,走进院子里。今日正是连丝微风也无,日头底下少年也像是晒蔫了一样,这会听见他的脚步声,眼睛亮了亮,“哥哥莫罚了,饶了鹿儿罢。”
男人蹲在他身前,将他眉梢汗湿的碎发拨开,“好啊,鹿儿仔细讲讲都与那些细作如何行事,哥哥就不罚了。”
陈旸眼神闪躲了一下,嘴唇嗫嚅还是没有出声。对于弟弟这点无用的坚持,陈昉不以为意。他有的是时间和这只小鹿耗,早晚要把事情原委从小鹿嘴里撬出来的。这会还不肯说无非是怕挨屁股板子罢了,但该挨的迟早要挨,陈校尉自来是赏罚分明的。
陈昉提了柴刀预备砍几节树枝回来替换屋后菜地边的栅栏,走到门口却一眼瞄到门口土墙上不起眼的位置被什么利器划了几道。他垂眸确认了一下,返回身放下了柴刀去里屋取了只小包袱出来。
陈旸正对着屋门,看陈昉提着包袱往外走惊了一跳,脱口问道:“哥哥去哪!”
男人瞥了他一眼,未曾答话。
陈旸急了,扶着地面就想起身,“那哥哥几时回来?”
“跪都不知怎么跪了?那我便不回来。”
少年慌忙跪直身体,端端正正不敢朝别处看一眼,“鹿儿知道怎么跪!”
陈昉脚步未停,“好,最好我回来时看见你跪好了。”
虽然已是秋日,南方依旧烈日炎炎,晌午的日头灼得人皮肤刺痛。院子里陈旸两颊通红,嘴唇却没什么血色,衣衫里汗珠一路淌过,像虫蚁在皮肤上爬行一般。
他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想陈昉提着小包袱离开的样子,是不是他的隐瞒让兄长失去了对他的最后一点耐心,才决意彻底撇开他了?陈旸攥着拳,指甲掐进了手心,不断告诉自己兄长出门前曾说过会回来的,可又完全止不住心慌。
他等陈昉太久了。
陈旸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掩着的院门,老旧的木门像是破庙里的枯灯一样纹丝不动,似乎再也不会被推开。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推开门出去找陈昉,却不敢起身,陈昉临走的话仿佛钉子一样把他钉在原地:得跪好了,不要惹哥哥生气。
明明被晒得汗透了衣背,陈旸却觉得骨子里一阵阵发冷。他躬下腰扶着地面干呕了几下,又赶紧跪直了,眼前模糊了一瞬。
后山密林之中,身着劲装的男子抹了把脸,粗黑的眉毛皱在一起,“什么鬼天气,又热又闷。”他抱怨了一句,继续说道,“校尉,鲁大人留了口信叫你在这边等到秋闱放榜,要是陈旸兄弟当真高中自有人运作让他来枕州赴任。”
陈昉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且放心回枕州。”
“那个……陈旸兄弟真肯来枕州做县令?这蛮荒地界来了可是再难升迁。”
早上陈旸应得明明无比痛快,陈昉此时却沉默下来。他心知弟弟这般选择是因为什么,而他也是存心利用。几息之后,陈昉才点了点头。
那男子没注意到他的沉默,挠挠脑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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