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晚上好像一直用余光瞥陆淮来着。
他这边热闹,成晔等人盘活气氛,吵得不行,而陆淮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没人打扰他可也没人同他说说话。
仅有的几句寒暄也是在宴会之前,更算不得上亲近。
迟渊不想拿正眼盯着陆淮看,可余光扫到却再也移不开。
所以没有推拒地饮下递过来的一杯杯酒,里面或许带有些许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较劲。
身边没人,你怎么就不能来找我说说话?是看不见我周围有多热闹吗?
大概是这样的想法,但当时的他还记着“羽毛球赛”的“仇”,所以这点异样情绪被遮掩得干干净净,直到今日,才算是稍微明白。
所以是陆淮送他回去的么?迟渊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些很重要的东西。
风猛地乍起,携带起回忆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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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也不知道为什么迟渊突然顿住,他有点无聊,就仰着头看星星,有觉得太累,索性就盯着河面看,看着看着,差点撞到某位只顾着埋头向前的人。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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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
——“你站那。”
——“你也好讨厌,和陆淮一样讨厌。”
——“他高高在上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在意我”
——“我最讨厌他。”
——“喜欢”
——“我的星星”
“étoile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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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发困地揉揉眼睛,正想问问迟渊是抽的什么风,扭头却是被吓了一跳。
迟渊紧紧地抱住头,佝偻着背把自己团成团。
他几乎是立刻想起迟渊额头上那伤,之前凌秩就是说会有后遗症这是后遗症出来了?他立即跑到人跟前想瞧瞧迟渊情况,握住人肩,才发现迟渊抱住头的力气大得惊人!
“原来如此”
呢喃又模糊,成晔根本听不清,他就想看看迟渊现在状态如何,但他好说歹说,对方都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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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思索不得的事,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曾那么自信地觉得“étoile”一定与自己无关;曾那么嫉妒过,是谁配让陆淮在自己身上留下不可磨去的印记 ;曾恬不知耻求陆淮给他回答
他怎么敢的啊?
记忆一帧帧闪过,十八岁的陆淮,十八岁的他。
陆淮看向他的眼神很温柔,沉甸甸的爱意缀在眼眸,璀璨如漫天星河。
他清醒时,陆淮克制得极好的感情在他醉酒时展露得清晰无比。
笑意里的纵容,不厌其烦的回应。
他想起自己说讨厌时陆淮垂眸难掩失落;
想起陆淮声线颤抖地反问“为什么”;
想起那双粲然生辉的眼睛;
想起他情不自禁地吻了陆淮眼尾,是他亲口说的喜欢;
纹身的位置,与他用笔写下的那处严丝合缝重合在一起。
刻肤入骨。
他竟然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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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涩得他只能流露出模糊难辨的哽咽,眼泪湿透了纱布,掌心,晶莹划过指缝,迟渊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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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这些。
陆淮雪落眉睫时目不转睛地盯向他时,问出“真这么爱吗?”,到底有没有一瞬想过自己醉酒后那句泄于唇齿的喜欢?会不会期待他说出否定?
然后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出国的呢?那么突然地远走,又干净利落地和他、与他周遭的人断掉联系。
那两年该是有多难捱?多难捱啊
陆淮那样内敛到极致的人,烙下纹身时,情感一定大过那无坚不摧的理智吧。
坚持留下一个他记得记不得的惦念,是用来哄骗自己么?
原来陆淮,也会选择自欺欺人?
不,迟渊苦笑着否定,是陆淮每每都会在有关他的事情上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他从来不愿仔细想。
意/乱/情/迷的那夜,起因是他不平于“纹身”背后隐喻的某个旁人能吸引陆淮的目光,所以放纵着欲念,可如果陆淮不愿意,他怎么可能有机会?
他甚至不太敢去揣摩陆淮那时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
迟渊想起方霆那恶心的话,他所要折断陆淮的傲骨,看人俯首。
他当时愤慨,在心里说下无数次顾全大局,才没动手让方霆把那肮脏龌龊的想法尽数清理干净——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折损陆淮骄傲最深,偏偏自觉无辜。
甚至仍觉不够,一次比一次,有意无意,伤得更多。
呵,多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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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
成晔喊了几声,迟渊却完全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毫无反应,他最后近乎疯狂地把迟渊的手扯下来,却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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