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的心口在李策的关心之下又不争气地错跳了几拍,像是擂鼓一般急促。
“……臣妾也不知。”
裴知岐的指头还没有从她的腕间抬起,正好捕捉到余清窈脉搏里错跳的几下。
他疑惑地抬头,目光再次扫过两人,又将余清窈羞怯躲闪的模样尽收眼底,终于大松了口气,挪开手指,将用来垫隔的丝帕一并收回,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想王妃娘娘所说的心悸和病理上的心悸不同。”
“这是何意?”李策瞟向他。
裴知岐起身走到另一侧,又朝李策伸手。
李策知道裴知岐这人总是本着‘来都来了‘一套,从不会白走一趟,是以只能将手腕伸给他,裴知岐边摸着他的脉搏,边压低了声音道:“若王妃娘娘还有不适,那请殿下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吧。”
秦王是个聪明人,因而说话就不用说得太满。
李策眉心浅蹙,若有所思。
“好了,来都来了,还是给你们二人都开些药吧。”裴知岐向福安要纸笔,“不过开了方子后是要去太医院抓药,这样会惊动上面的人,殿下您介意吗?”
李策回过神,淡声道:“我的药就不必了,你八成又是开一些安神补药,王妃的气血既有亏损,还是应当调养一下。”
“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裴知岐点头如啄米,“下官自当遵命!”
“纸笔这里没有,裴院判还请移步。”福安摆出了请的姿势,要请裴知岐出去。
“恕我不能陪同。”李策也起了身,“福吉去给我备热水。”
他昨夜没有沐浴,能忍到早上已经不容易。
等裴院判跟着出去后,春桃、知蓝二婢才重新进来。
知蓝首先担心的是余清窈的身子,焦急地问:“王妃,太医如何说?您的病要紧吗?”
“我没事。”余清窈笑笑,“刚刚裴院判说我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可是……”知蓝眉心依然紧锁,虽然她并不想余清窈生病,可是对于太医诊出的这个结论又不太相信,因为余清窈在余府那几个夜晚明明因为心口痛彻夜难眠。
这位裴院判还那么年轻,会不会因为经验不足,压根诊断不出来?
春桃把知蓝扯到后边,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
“昨日王妃与殿下有什么进展吗?”
“进展?”余清窈不明白春桃的意思。
“王妃与殿下同床共枕一个月,应当有些进展才是。”春桃纠结道。
在大旻,年轻夫妇大多都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成连理,婚后需要时间互相了解磨合也不错,可是像他们这样一间屋,一张床一月有余却还没圆房,实属罕见。
刚刚裴院判也为秦王切了脉,如有异常定然会提一两句,可是并没有。
余清窈在‘同床共枕’四个着重的字上明白了春桃的意思,不由面皮泛红。
“殿下和我很好。”
“可是有些事,光表面的好哪够啊?”春桃边收拾着桌面,边语重心长劝道:“王妃应该为自己考虑,应当要深入了解秦王殿下。”
春桃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在老夫人身边能看到的学到的东西远比余清窈和知蓝都多的多,在她看来,余清窈和知蓝这对主仆简直单纯到令人发笑。
如若不是现在她自愿当蚂蚱,和她们绑在同一根绳上,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嘲笑他们。
光好是不够的?
余清窈思忖着春桃的话,垂下双睫。
知蓝不想看余清窈陷入烦恼,连忙递给余清窈一碟糕点:
“王妃饿了吧,要不要稍微垫一点点心,等殿下出来再用早膳。”
“王妃,请恕奴婢打搅了,是陛下驾到了。”门外福安的声音恰是时候传来,令众人皆惊。
明淳帝破天荒驾到閬园。
全部的人都前去恭候,余清窈匆匆赶到前殿,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的李策正站在明淳帝的跟前,对她伸出手。
“清窈,来见过父皇。”
余清窈只怔了须臾,就快速提步走到李策身边,对明淳帝行了一礼。
“臣媳见过父皇。”
明淳帝坐在罗汉塌上,神情还算平和,不似坐在奉天殿上那般高高在上。
“上次太后寿宴的事我也听说了,兰阳都是给朕还有太后宠坏了,冒犯了你,不过朕保证这样的事不会有下一次。”
余清窈吓了一跳,她何德何能,能得皇帝为她保证,“臣媳惶恐。”
明淳帝摆了摆手,“无妨,她是个不懂事的,也该长长记性。”
余清窈看了眼李策,咬着唇不敢接话。
“陛下说的没错。”李策微微一笑,虽然面容温雅,但病后那低哑嗓音,怎么听也不像是心怀善意,“若还有下一次,儿臣可能就要越俎代庖,代寿阳姑姑管教。”
余清窈听出李策的话是有针对皇帝的意思,越发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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