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必须挂几隻金灯笼!”
“哦?”孙寡妇好奇,“那你给陆大夫挂了几隻金灯笼?”
“肤浅,”杜长卿哼了一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的,自然是最好的。”
他说着,神色间格外得意。
陆曈一穷二白的,在医馆院做医官做了一年,除了当初春试后他给的那二百两银子,啥也没挣下,白做了一年工,气得杜长卿想撬开陆曈的脑子瞧瞧这一年来究竟在做些什么。
陆曈孑然一身,还是个穷鬼,偏偏裴云暎家大业大,在皇城里当差。杜长卿左思右想也不愿咽下这口气,但若正经凑嫁妆,就算拿仁心医馆所有人月银加起来,也差之对方多矣。盘算良久,于是想出一条妙计。
杜长卿决定让陆曈以药铺二东家的身份入主医馆。
陆曈平日也不必出什么钱,只需按时交付医方,认真坐馆,将来仁心医馆赚的每一分利钱,也有陆曈的一半。
当然,他绝不承认是希望陆曈的药方能帮医馆蒸蒸日上的缘故。
杜长卿觉得想出这条良策的自己简直是天才。
“如此一来,陆大夫摇身一变,从坐馆大夫变成医馆二东家,听起来多有面子。再者,给再多银钱换做嫁妆,万一被哪个杀千刀的私吞了呢?不如按我说的,每月按时分利。要是有朝一日和离,一穷二白被扫地出门,还能有个安身之所,不至于去街上讨饭。他裴云暎万一想和陆大夫吵架,也得拿捏几分,人家可是有娘家撑腰的人。”
阿城无言:“东家,陆大夫还没出嫁,你就咒人家和离,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杜长卿不以为然,语重心长地教训,“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你不懂。”
正说着,外头又来个红衣小童,过来催妆。
新妇出嫁,总要多次催妆才启行。那小童道:“劳烦杜掌柜催催,新郎官已在路上了。”
杜长卿于是满脸不悦地又衝后院催了几回。
催第三回的时候,院中渐渐有了动静。
“来了来了——”银筝的笑声从里传出来。
围在医馆外的街邻们纷纷探长脖子往里看,就见林丹青和银筝扶着陆曈从里慢慢走出来。
女子尚未披上销金盖头,一身绯红绛罗销金裙,刺绣红霞帔并双鱼金帔坠,似远山芙蓉,眉眼如画。
她原来容色就生得好,只是性情稍显冷清,寻常惯来着素衣的女子穿起红妆尤为动人,好似素花诧然盛开,明艳至不可思议。
医馆门口有片刻安静。
俄而,又有小孩子欢喜笑闹传来:“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
杜长卿赶紧“嘘”了两声让众人安静,阿城端上一小碗芝麻汤圆递到苗良方手里。
苗良方坐在里铺门口的椅子上,拐杖放在一边,端着瓷碗看向陆曈笑道:“小陆,吃了这碗汤团,日子圆圆满满。”
陆曈闻言,心中一瞬动容。
新娘出嫁前,要由母亲亲手喂一碗汤圆再上轿。从前在常武县时,她看邻坊家女儿出嫁皆是如此。
如今父母兄姊都已不在,她原以为这一环将要省掉,未料喂汤团的人变成了苗良方。
陆曈捉裙走到苗良方身边坐下,由苗良方喂下一隻雪白糯团。
芝麻的甜蜜香气顺着唇齿化开,苗良方望着她笑道:“小陆,你我虽非血亲,但当初春试前夕,好歹我也算你半个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你要出阁,老夫就腆着脸做你这个长辈。”
陆曈微笑,轻声开口:“多谢老师。”
她有两位师父。
一位教她看遍残酷世情,人心险恶,一位教她医德仁心,病者为先。
前者教会她追索,后者教会她放下。
西街自远而近响起车舆的声音,阿城喊道:“新郎的车马马上到巷口了,别磨蹭,快送陆大夫上轿吧!”
杜长卿挥开众人,他今日也跟着换了件崭新的黄色长衫,一众人群里格外鲜亮,三两步走到陆曈面前蹲下:“上来!”
新嫁娘皆由家中兄弟背着上花轿,整个仁心医馆数人,这担子只能落在杜长卿身上。
银筝扶着陆曈伏在杜长卿背上,杜长卿素日里看着没骨头似的成日歪坐在铺子里,未曾想脊背却很宽厚,背陆曈背得轻轻松松,边往花轿前走边絮叨:“昨日给你的银票收好了吗?到了他们裴家态度傲慢些,别一去就被人低看了,银筝到时候陪着你,你首饰都带全了吧……”
他说得很琐碎,宛如一位真正的兄长操心即将离府的妹妹,陆曈听着听着,眼眶渐渐湿润。
倘若陆谦还在,今日应当是陆谦背她上喜轿。陆柔会为她梳头,爹娘会在出门前喂她吃第一口汤团。
家人们不在了,她又有了新的家人,虽然他们是不一样的人,但或许其中温情与牵绊,爱与关切却是相同。
杜长卿一路走一路说,顺带骂骂裴云暎,待到了花轿前,放下陆曈,由银筝扶着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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