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廷指向金字塔最顶层。最顶层的体积极其渺小,但却牢牢悬挂住整座金字塔。
“王族。只有碑文提及,遗迹并未有可考影像和遗体。”
第二阶层。
“战士。只有碑文提及,遗迹并未有可考影像和遗体。”
第三阶层。
“工虫,或者筑巢者——命名还未确定。工虫的遗体普遍出现在虫巢未完全建好的地方,根据它们的庞大体型、有力的前肢可以猜测,它们担当的社会责任,主要是修筑巢穴,为族群提供居住地。”
第四阶层。
“这是遗迹中留存遗体最多的一类虫族。起初我们以为,它们的社会属性可以对应人类的平民,但在虫族紧密的社会结构中,下层无条件服从并服务于上层,上层为下层提供最基本的供养品,因此各阶层显然不具备人类平民的自由意志。
“我们愿意称第四阶层为‘虫仆’,或者更贴切些的——‘哺养者’。因为根据它们的遗体和行动轨迹分析,从出生到死亡,它们唯一的工作就是‘哺养’。”
“它们在哺养谁?”席间有将领发问,“哺养整个族群的幼虫吗?”
“不。”叶斯廷摇头,“正如我刚刚所说,虫族社会各阶层并不流通。根据勘探结果,幼年工虫只出现在工虫聚落,而幼年虫仆只出现在虫仆聚落。虫仆除了繁衍生息的另一项社会属性,就是为王族和战士阶层,照料虫族社会的最底层——”
叶斯廷顿了顿,又说:“经过跟陛下的探讨,我们认为最适合本阶层虫族的名字,应当是‘甲具虫’。”
全息光幕的影像变化,向在座所有人展示出一具巨型遗体的复原影像。原本寂静无声的指挥中心,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尼禄对这具遗体颇有印象,这是无人舰拍到的那根,堪比星舰大小断肢的主人。
他能理解将领们为此议论纷纷的原因。
因为那的确是跌破人类审美底线的“生物”——巨大的节肢,五彩斑斓的眼状斑纹,主肢干和躯体上都长着密密麻麻的次级触手,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数十万只复眼。
“根据基因链分析,这一阶层毫无疑问也是虫族的同类。但是在虫族社会中,它们会被当作兵器、运输工具、移动巢穴和应急食物,有时也可以当作孵化场。”
叶斯廷面色如常,“勘察过程中,我们发现,正因有数十只甲具虫被驱使成盾,挡住了第一波伽马射线暴,才得以保留遗迹中相对完整的巢穴、和巢穴中的遗体。”
“……正面迎接伽马射线暴,却还能保存部分残肢?”海德里希开口,“这只甲具虫的躯壳强度是多少?”
叶斯廷说出一个帝国强度单位,“36000kca左右。”
“帝国现存机甲的300倍以上。”尼禄平静道,“简单来说,这只甲具虫完全可以像捏扁一只空易拉罐一样,粉碎一整支机甲部队。”
议论声渐渐停息。
“……内什么,”约瑟夫兄弟右边的将领伸着脑袋,跟兄弟俩窃窃私语,“陛下只是召集咱们模拟讨论而已,对吧?”
“但它不具备自愈能力。”阿撒迦突然说,“如果拥有自愈能力,它的残骸体组织内依旧会有新生细胞的痕迹。”
叶斯廷看了他一眼,点头。
“对人类而言,幸运的是,这只盔壳强度在36000kca的甲具虫,只是甲具虫阶层中的一支罕见种。根据它与同强度甲具虫体内的营养物质分析,这些甲具虫得到了相较其他同阶层更优越的供养,很可能是战士或王族的座驾。
“同时,虫族也并非每个阶层都有自愈能力——至少甲具虫,虫仆阶层是没有的。
“工虫阶层有微弱的自愈能力,但并不足以抵挡伽马辐射的侵蚀速度。我们并未获得王族和战士阶层的遗体,无法确切得出结论,但根据巢穴内承担治疗功能的区域数量,可以推测出——自愈能力强弱也跟阶层挂钩。
“战士阶层显然具备能在辐射中逃脱的自愈能力,但仍需要其聚集区域内遗弃的治疗汁液支撑;而王族,则可以做到仅凭自身,在伽马射线暴中全身而退。”
众所周知,伽马射线暴可以直接击碎行星。
会议厅内再次寂静。
阿撒迦没有露出被震慑的神情。
他只是接收了甲具虫的情报,然后像对待帝国权杖的每一个敌人一样,一如既往地沉默研究。
“如果各阶层长期不流通,虫族聚落不会很快分崩离析吗?”有人提问,“旧联邦资料中提及了虫族有精神力,它们中的高阶层,会靠精神力驯服低阶层维持聚合?”
“虫族的聚落凝聚度,是人类社会难以想象的。”叶斯廷回答,“这种凝聚力出于它们生来具备的生理本能,而非出于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同时,一件有趣的事实,或许可以侧面论证低阶虫族对高阶虫族的服从原因:根据对工虫和虫仆的基因链研究,我们发现,任何一个阶层的虫族,都只能从更高阶层的虫族中诞生。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