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不分明,但她还是轻嗤了一句,“这什么玩意儿,跟和尚念经似的。”
回头时,却见宁濯直直站在原地,被月光照得泛白的面上,前所未有的僵硬。
“怎么会……”他口中低喃,声线都在颤。
夜色深浓,月光照不透茂密的丛林,可宋青苒就是能感觉到,宁濯的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
她家王爷这是塌房了呀
“王爷?”
宁濯周身的气息不对劲,宋青苒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莫名的觉得宁濯这个反应,跟她那天在她爹的院外见到郁时鸣时是一样的。
“苒苒,我……”
宁濯仍旧站着不动,喉结轻滚,但明显已经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这个诵经的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用去看对方的模样,就能彻底认出来。
他曾经在爹娘兄嫂战死后的无数个不眠夜里,拨着佛珠将其奉为信仰。
可是,为什么?
他的信仰,他一直奉为圣物的精神支柱,就好像突然之间,全都崩塌成了碎片。
“王爷,你到底怎么了?”宋青苒急得不行。
“先离开这里,不要靠近山谷。”
江喻白说着,一把拽上宁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山谷有八两守着,人不在也没什么,宋青苒无须担心。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宁濯的精神状态。
宁濯被江喻白拖拽着在林间穿梭,深一脚浅一脚,步子有些不稳。
他忽然晃过神来,沉着脸就要去扯左腕上的佛珠。
宋青苒疾步上前,一把摁住他的手,抬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你先说,到底怎么了?”
宁濯从江喻白那里拽回自己的手,凝视了宋青苒片刻,忽然不管不顾地抱住她,“苒苒,对不起,我没想到最终给你拖后腿的人,会是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先把我绑起来再解释,我怕我没时间,会伤到你。”
江喻白一脸无语地望着这二人。
宋青苒则是彻底冷静下来。
她相信宁濯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开玩笑。
刚才她的确是因为担心宁濯,乱了方寸,很多事情没有细思。
如今想想,宁濯是靠近山谷,听到首领念邪咒控制守墓人才开始不对劲的。
她当时说了句什么来着?
哦,她吐槽首领念的什么玩意儿,跟和尚念经似的。
和尚念经……
宋青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宁濯的左腕。
还没等张口,宁濯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忽然收紧,用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颤抖声音告诉她,“这串佛珠,应该也是那个人送给我的。”
宋青苒:“……”
那她家王爷这是塌房了呀!这不得破大防破个一年半载的?
真是个小可怜。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让江喻白觉得辣眼。
他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很明显,佛珠上有蛊虫,戴了这么多年,估摸着早就钻到身体里了,先把人绑起来再说。”
正好林中有藤蔓,江喻白说完,弯下腰就开始扯。
宋青苒则是在安抚宁濯。
“不怕不怕。”她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你家王妃无所不能,不就是只小小蛊虫,我会想办法的。”
嘴上如是说,在宁濯看不到的角度,宋青苒的眼底却是迅速划过一抹寒光。
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的野心会如此大。
不仅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永生之法,还把主意打到了宁濯身上。
父母兄嫂战死那一年,应该是宁濯最痛苦,心理防线最低的一年。
那个人突然在这个时候以高人的身份出现,明着劝宁濯放下屠刀回头,实则借机把带有虫卵的佛珠送给了宁濯。
他等的,是自己换上最后一个壳的那一日,催动蛊虫控制宁濯,放大宁濯对南凉皇室的不满,驱使宁濯领兵造反来助他夺位吧?
好阴险的心思!
宋青苒越想越怒,她甚至想冲动之下让八两再次使用声波,直接杀了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占据了舅舅的身躯,她不能出手。
至少现在不能。
……
江喻白在夜间的目力特别好,哪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对他而言也能轻易视物。
藤蔓扯来,他二话不说分开了抱在一起的那二人,直接毒晕宁濯并将其五花大绑。
然后牵着粗实的藤蔓一头,拖着彻底昏过去的宁濯继续在林间穿梭。
动作粗鲁地像在报什么私仇。
宋青苒见他拖宁濯跟拖死猪一样毫不客气,嘴角抽了抽。
“二师兄……”她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你慢些,别磕到我家王爷了。”
江喻白冷笑,“我不杀了他都算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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