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郁时鸣身上。
郁时鸣刚才是被气糊涂了,一时失态。
当下反应过来,脸色也没缓和多少,只是瞪了江喻白一眼,冷声道:“你师父当年白养你了。”
真正的郁时鸣,性子本来就是有些严肃冷沉的。
他这么数落江喻白,自认为算不上反常。
江喻白毫无悔过之意,还是很坚持,“亲我会成,小师妹我也会找的,还望家主体谅。”
体谅?
他拿什么体谅?
郁时鸣先前才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又再度翻涌起来。
同样是双生,同样作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凭什么他就得被一母同胞的兄长追杀,不得不去学一身邪术保命。
凭什么江喻白就能得到晋安帝厚待?
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经历过的苦和痛,江喻白必须完完整整经历一遍,然后心甘情愿把躯体献出来助他回京夺位。
萧家的江山,他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落在他那位兄长的后人手里。
兄友弟恭是么?
既然晋安帝不肯对江喻白下死手,那就由他来扮演代劳好了。
皇家无亲情,他没有的,江喻白也不能有。
两情相悦?
郁时鸣想起了自己的本体,不单单是先天心脏问题,脸上还因为一场大火烧毁了半边,狰狞而可怖。
那些年不管走到哪都得想办法遮住脸,否则年轻姑娘见了他,只会吓得花容失色。
他讨过饭,行过骗,偷过东西,还在青楼当过龟奴。
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想踩他一脚。
高兴了让他跪在地上学狗边爬边叫,赏他几个铜板。
不高兴了,直接让人揍他一顿。
从记事起,他的世界里除了谩骂白眼,就只剩嘲笑和兄长的追杀。
那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和每天为了活下去不停逃亡时的提心吊胆,就像一把把冰冷锋利的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去走一条不归路。
那时候,但凡有一个人对他释放善意,哪怕只有一丝。
他大概都会相信,人世间是有温度的。
可是,没有。
没有人家愿意收养他,没有老板愿意雇佣他,更没有姑娘愿意喜欢他。
他所有的不幸,来自于亲生父母高贵的遗弃。
可是,为什么?
江喻白明明跟他是一样的遭遇,他为什么就能得到晋安帝的呵护,还长着一张好看的皮,俘获了异国公主的欢心?
嫉妒的火焰一簇烧得比一簇旺。
郁时鸣的脸上几乎就要绷不住。
但很快,他又松懈下来。
没关系,他现在能随意换壳了。
江喻白这张皮,早晚是他的。
但在此之前,他会亲手摧毁江喻白对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憧憬。
……
今日份的议事到此为止。
郁时鸣要想离间宗政璎和江喻白,还得从北齐下手,他要去安排一些事情。
于是没有多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宋青苒躲在角落里,目送着郁时鸣走远才敢去往前厅。
宁濯刚把宁小北和宁小呆体内有蛊虫的事情说了出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沉重。
宋弘震怒,“这妖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谢云舟问,“孩子可觉得哪不舒服?”
宁濯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症状。”
“看来事不宜迟,我明天就得动身了。”梁睿道。
宁濯问他,“请巫蛊师,需不需要送什么礼?我马上让人去安排。”
“不必。”梁睿说:“西疆蛊王是我爹。”
宁濯:“……”
宋青苒:“???”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梁睿淡定转身,“那就这样,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梁睿走后,宋青苒很快敛下思绪,注意力转到江喻白身上。
“二师兄要以自己为诱饵引那妖僧出窍,可曾想好对策了?”
那天宁濯问她,首领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江喻白万念俱灰。
宋青苒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
不过她觉得大师兄那句话说得很对,二师兄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她可以说他情商低,嘴贱欠揍不通人情世故,但必须得承认,江喻白的个人能力很出众。
所以这件事,江喻白应该不会坐以待毙,真的等着首领来让他破防。
最大的可能,就是江喻白自己让自己破防。
果然,宋青苒才想到这儿,江喻白就说道:“这件事你们都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
客院里,宗政璎坐在镜台前梳妆,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抱住。
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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