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时,许砚意外发现五长老不知何时来了。
他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冰凉的茶水滑入食道,蛊虫带来的疼痛倒是稍微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缓解。
但也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疼痛。
五长老仔细打量着他,老脸上有些凝重,“喻白,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这小子最近状态很不对劲。
许砚拄着手撑着额头,语气不耐,“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五长老呵呵两声,“老夫是亲自来告诉你一声,家主已经在赶往北齐的路上了,看行程的话,大概三日后能到,明日的登基大典至关重要,你离着这位女皇最近,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许砚不屑地嗤了一声,“我自己有脑子,用不着你提醒。”
五长老气得胡须抖了抖。
你小子,还真就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啊!
五长老离开后,许砚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许砚伸出指腹,刮去嘴角的血迹。
蛊王那个老家伙,只告诉他不相思,蛊虫就不会发作,却没提醒他,不能随便泡药水,会刺激蛊虫。
为了掩藏体态不露出破绽,他待在那个女人身边多久,就泡了多久的药水,之前的疼痛,他只当是偶尔发作,没放在心上。
没料到,竟然已经严重到吐血。
等登基大典完,他得离开两天,等着小师妹的那只鸟来。
——
次日,登基大典。
天刚亮,内廷司就把龙袍送了过来。
两排宫女太监立在殿外,等着宗政璎更衣。
宗政璎扫了一圈,没在那两排太监中看到许砚,她随口问了一句,“燕公公呢?”
新提拔上来的内侍太监小德子道:“昨儿奴才经过燕公公屋外,好像闻到了血腥味儿,奴才上去敲门,燕公公没开,倒是回了一句,说自己没事儿。”
“血腥味儿?”
宗政璎眉头一皱,许砚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到底是一路扶持她走到今日的人,宗政璎做不到置之不理。
她抬步就往殿外走,榻坦房很近,没几步路就能到。
她站在许砚房门外,冲着里头喊了一声,“小砚子,小砚子?”
宫女太监们看着这一幕,暗暗咂舌。
燕公公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才能让新皇亲自上门来请啊?
宗政璎无视众人目光,抬脚踹门而入。
屋里的确有血腥味儿,却不是昨天的,而是刚留下的。
看样子,在她来之前,许砚才离开不久,匆忙到连血都来不及处理。
宗政璎蹲下身,指腹在那摊鲜血上碰了碰,又凑到鼻尖轻嗅。
只片刻,宗政璎担忧的表情便僵在脸上。
终究还是没能亲手把这颗糖送给你
血的气味很特殊,特殊到让宗政璎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而这种特殊,来自于被长期囚禁在地宫喂毒所致。
普通人闻不出来。
但宗政璎曾经与血的主人朝夕相伴了两年。
那人每次受的伤,都是她在处理伤口。
他的血,她再熟悉不过。
可许砚屋里的血,怎么会是江喻白的?
一瞬间,无数思绪涌入了宗政璎的脑海里。
她想起许砚说鬼医谷为了方便在北齐行事,所有前来辅助她夺权的弟子都易了容。
所以她至今都没见过许砚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长什么样。
前往北齐的路上,她为了给五皇子宗政垣配药,把自己的血也加入了药方。
许砚看过之后,当即就提出有问题。
他没有当着她的面修改方子,而是带回了房间,次日给她弄了一张全新的药方。
她那时以为,他需要回房研究方子重新搭配。
如今想想,他只是因为不识字,怕被她看出破绽。
那张方子是五长老亲手写的。
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许砚每天晚上都会去找五长老。
宗政璎只当他在医术上精益求精,现在看来,他是为了跟着五长老学认字。
甚至严谨到怕她记得那张方子的字迹,他在后来的学习中,书写笔迹刻意模仿了五长老。
宗政璎的胸腔里突然之间像压着一块巨石,就快透不过气。
思绪不断在克己守礼小心翼翼而又细致体贴的许砚和目中无人病态冷漠的江喻白身上来回切换。
所以她之前的几次错觉,都不是错觉。
她一直以为早已经忘了她的人,改头换面以卑微姿态守在她身边。
早在南凉决裂时她便说过,他扭曲的‘爱’会让她窒息。
如今换了种方式,同样让她措手不及。
宗政璎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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