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小脸,近在眼前。曾经粉嫩的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微弱的天光,从窗缝中透进,洒落。在那一束束清透的光线中,有尘埃悄悄飞舞着。他不在蓝天白云之下,这里也不是麦田之中,而他确实身在一间以木头、泥土和麦秆搭建的阴暗屋子之中,就和他小时候住的那栋一样简陋、狭小。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女人侧身偎靠着他,沉睡着,总是被她梳得万分整齐的黑发,从发网中溜了出来,凌乱的散落在她的脸与肩头上。她眼下青黑的阴影,透出她的疲倦。可即便如此,她一只手仍搁在他臂膀上,另一只则和他交握着,被他握着。有那么小小的片刻,他只能看着她,着迷的看着。还没睁眼时,他就已经感觉到她。这几天,即便陷入昏迷,他总能感觉得到她,还以为是梦,没想到她真的在。现实不像梦里那么美好,这屋子阴暗破旧,陈旧的霉味和动物的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木板硬床也没有麦田柔软,而且他感觉疼痛无所不在。但她在。那让一切都更加鲜明起来,现实的丑恶,反而让她更显美好耀眼。情不自禁的,他侧过身子,想面对她。软弱无力的身体,终于愿意听从他的指挥,可这简单的动作,却狠狠扯痛了胸前的伤口,雷击一般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他慢半拍想起自己昏迷前干了什么事,只能僵躺着忍痛。可几乎在瞬间,他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她手心里涌出,袭上疼痛的部位。刹那间,那疼痛被那温暖取代,她却闷哼一声,拧起了眉头,不自觉将搁在他手臂上的左手挪移到她自己的右胸。那,是他最痛的部位。波恩一愣,感觉起来,几乎就像是她汲取了他的——她在这时吸了口气,微蹙着眉头,睁开了眼。当她看见他面对着她、睁着眼,清楚意识到他是清醒时,她屏住了呼吸。那双翠绿的眼眸,浮现惊喜、释然,跟着是些许的慌,和难以抹去的紧张。几乎是反射性的,她想要松开手,疼痛去而复返,让他眼角抽紧,她因此察觉,最终仍是继续握着他的手。只是短短一瞬,那温暖又再袭来,这一次,直接就抹去了那痛楚,就好像它从来不曾存在一般。她不敢动,只是看着他,美丽的瞳眸,透着小小的忧虑与慌张。然后,她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嗨。”她说着,微笑,开口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可以看见,微光中的尘埃,缓缓飘落,落到了她抽紧的眼角。她紧张的忘了呼吸,而她嘴角强扯出来的笑,太过掩饰,像是试图遮盖什么,像是怕他发现了什么。他的沉默,让她更加紧张,难以言喻的痛楚,出现在她眼中。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更白,然后再次试图松开手。在她抽手之前,他牢牢握住了她。她一怔,惊讶的抬眼,朝他看来。凝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张嘴吐出沙哑的字句。“有一头熊”她的眼,浮现水光,还有更多其他的情绪。“我看见脚印,以为是狼”他哑声说,紧握着她的手“结果是条笨狗”她咬着唇,忍着泪,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吸了口气,才有办法开口。“我以为,你说是熊?”“脚印是狗的”他告诉她“那天杀的熊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看着她含泪的眼,道:“我希望你有把牠煮成肉汤,我一定要吃到那头该死的熊。”她一怔,然后笑了。晶莹的泪珠滚落,让他心头紧缩,但这一回,是真心的笑,没有任何勉强。她抬起手,抹去他脸上的冷汗,捧抚着他苍白的脸,含泪笑着说:“我忘了,我没有想到,但穆勒和朗格有,我看到他们在煮肉汤,村里的人正把剩下的肉做成肉干。”“很好。”他说着,看着她,问:“你为何在这里?我昏迷多久了?”当他倒下,他没想过有机会再见到她,他知道他伤得很重,他还以为他死定了,他深深记得那时的不甘与遗憾。“三天,你昏迷三天了。”她抚着他下巴上渗冒出来的胡碴,看着他的眼,哑声说:“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见你我想”望着眼前的男人,凯紧张的舔着唇,感觉一颗心快要跃出喉咙,但仍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告诉他。“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去威尼斯,我是你的妻子,除非你希望,我哪里都不会去。”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说,波恩眼角抽紧,热气莫名上涌。他应该要说些什么,但他找不出任何字眼,没有想,他抬手覆住她泪湿的小脸,这个动作,引起另一阵该死的疼痛,可他不在乎,只垂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轻喘了一口气,眸中泪光盈盈滚落。刹那间,喉也紧缩。他抚着她的脸,以额抵着她的额,以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那些字句,自然而然的,就滚出喉咙。“是的,你是我的妻子。”他哑声告诉她:“我希望,你一直都是。”蓦地,心热、眼也热。方才那时,她不知他已经醒了,她只是感觉到他的痛就反射性的治愈了他。她知道他可能察觉到她做了什么,但他依然握着她的手,依然摸着她的脸,依然告诉她,他希望她是他的妻子。凯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捧着他的脸,忍不住包加靠近他,亲吻他干涩的唇,悄声承诺。“我会的,我会一直都是。”黑色的瞳眸,漾起一抹温柔的光彩,他性感的嘴角也随之微扬。不知是否因为放松了下来,他的肚子,很配合的在这时发出咕噜声响。那饥饿的声音,让她再次含泪笑了出来。“我去帮你拿点吃的。”她说着坐起身,小心不碰到他。“要有肉。”他提醒她“那头熊的。”凯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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