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娜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
“但是——”安德烈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声音也沉了下去,“前提是,奇诺确实是清白的。”
波顿的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二哥,你真觉得奇诺有可能是天外来客?”
安德烈摇摇头:“这个我不瞎猜,也轮不到我来做决定。过几日就是「王国全体会议」,父王将主持听证,到时候各方官吏都会表达自己的意见,那才是出结果的时候。”
洛娜还想踹东西,却发现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她踹坏了,没东西踹了,她只能一跺脚,不满地说:“要我说,这个全体会议简直荒谬!让一群高居王城、根本没亲眼看到现场状况的人,去裁定当事人的命运,这不是在搞笑吗?”
波顿提醒道:“你爸也是听证团的一员。”
洛娜听后更气了:“那又怎么了?我骂的就是他!”
安德烈不想纠结于洛娜的家庭关系,打断道:“别说这些了。奇诺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关键是要看他能不能获得各方议员的支持,能不能说服听证团,促使父王做出正面判决。”
“在全体会议开始前,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行政府邸人员的供述。如果供述无恙,那当然最好。”
“可如果奇诺的手下里,有人供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那可真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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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
混乱……
“拜萨!记住,不能说……千万不能说奇诺是天外来客……记住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他一倒,你我必被牵连清算!千万不能说!……”
拜萨背负着枷锁,负责押送的亲卫站在两侧,正准备将他押上囚车,他耳边不停回荡着被捕之前,帕拉丁心急如焚的叮嘱,幻听不断响起,冷汗也随之落下。
“全家就他一个?”一名亲卫询问道。
另一名亲卫正拿着名单浏览,点头说:“拜萨·休杰尔,薄暮城军事统领,此前服役于希林镇边防军,年幼时父母双亡,至今无妻无子,家谱上只有他一人。”
“很幸运。”亲卫说了一句看似不合时宜,实则非常正确的话。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种孤独的生活,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经历的。
但在王国不可撼动的天罗地网面前,这种孤独却变得无比幸运。
拜萨被押上囚车,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他本以为自己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在这种场合应该能非常冷静地思索对策。
但当灾祸真的降临,他却发现脑海里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有空白。
就在亲卫即将拉上笼门时,拜萨突然看到了帕拉丁的身影。
正如亲卫所说,他很幸运,帕拉丁则很不幸。
这次逮捕是连坐制,所有与奇诺有牵连的人全部遭到逮捕,与此同时,这些人的家属也被一同逮捕。
帕拉丁的父母已经死了,但妻子和女儿都还在,而且早就被他接到了薄暮城,全家生活在一起。
此时,两母女全部遭到牵连,被亲卫军团无差别逮捕。
帕拉丁的妻子戴着枷锁,跟帕拉丁连着同一根铁链,跟在他后面哭哭啼啼。
那个10岁的小女孩没有威胁性,获得了免于上枷的恩赐,却也因为爸爸妈妈被捕而吓得大哭,抱着帕拉丁的腰紧紧不松手。
拜萨下意识呼唤道:“帕拉丁……”
帕拉丁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他听到呼唤,恍然扭头看向拜萨。
帕拉丁惊恐地圆睁着眼,嘴巴张张合合,没敢发出声音,只是在用口型说着什么。
拜萨脑海空白,亲卫也很快拉上了笼门,所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押往王城的颠途中,拜萨恍然间回过神,终于意识到,帕拉丁说的是……
“不……能……说……”
……
“嗒,嗒,嗒。”手指在桌上富有规律的敲击声响起,唤回了走神的拜萨。
这是一间古朴的审讯室,布置简单又干净,两侧各放桌椅,没有什么吓唬人的刑具,却因为没有窗户,仅靠微弱的烛光照明,显得室内非常昏暗,人影若隐若现,同时也带来了难言的压迫感。
主审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你刚才走神了,在想什么?”
拜萨嘟囔道:“没什么……只是走神了而已……”
主审:“那我再重复一次我的问题——你和奇诺行政官……更准确地说,他当时在希林镇是民政官,你和奇诺民政官是怎么认识的?”
拜萨下意识咽了咽喉咙,没有去回避这个问题:“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16岁成年后应召从军,加入希林镇边防军,归属奇诺民政官管辖,在入伍仪式上认识了他,仅此而已。”
主审:“奇诺民政官对你怎么样?”
“还不错。”拜萨给了个很敷衍的回答。
主审:“你敬畏他吗?”
拜萨:“当然,他是我的长官,敬畏长官是军人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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