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生,哪有他说的什么河流草木。
小鱼在她手里拱来拱去,鱼头摇晃:“都说了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和诸敝州一样?,这里也?被罡气影响了。”
姜真将手合拢,阻止他跳来跳去的动作:“是是,你真是见多识广。”
上次见到这么浓厚的罡气,还是在诸敝州的天裂附近,这里变化如此?之大,说明……焦狱州内的骸骨,封印已经被破坏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如果封离得到了骸骨的力量,焦狱州可不会有第二个方佳伶来重塑基石,到时候……整个焦狱州都会覆灭的。
况且——
姜真心里隐隐升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封离得到了持清的骸骨,那么也?可以反过来剥夺她身上的气运。
方佳伶的声音隔着她的手,闷闷地传出来:“这里罡气这么浓厚,骸骨多半就在附近,那家伙估计也?离得不远。”
“知道了。”姜真说道:“你没事吗?”
“只要?有水,我就没事。”方佳伶恹恹道:“有点缺水,你给我弄点。”
他非要?跟着她来看焦狱州,姜真想他生在诸敝州,对九州应该有所了解,好歹能派上用场,不知他是不是在诸敝州里关的时间太长憋坏了,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没说两句就朝她扬水。
姜真早说过让他少浪费水,如今盅中的水只剩下?一半。
她故意道:“我有口水。”
方佳伶气急,不理她了。
她将水盅收起,黑色与?红色交织在焦狱州的大地之上,妖族的血液似乎比一般人?的血更加鲜艳,滚烫的鲜血像是河流一样?蔓延在地表上,凄惨诡艳。
姜真鼻端蔓延着一股焦土的味道,往前?走时听到了骨肉撕裂开?的声音,她往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了一地的尸体。
那些?尸体和血肉残肢堆在一起,像是草芥一般堆在地上,有人?形的,也?有鸟雀兽状的,姜真走近,才看见里头还站着些?人?,来来往往,佝偻着身子,似乎在整理同族的遗体。
在朝不保夕、横尸遍野的地方,他们居然没有离开?保命,而是选择了回来收殓族人?的遗体,妖族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重视族系、异常护短。
姜真走到血泊中,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表情依旧肃穆,如今的衣着却?并不严整,满身狼狈,被族人?拥护在其?中,怀中抱着襁褓。
看见姜真走近,周围的凤凰族人?耳朵竖起,眼底皆闪烁着警惕的光,身体绷得紧紧的,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仿佛走过来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甚至有小一些?的,羽毛未蜕的孩子,对着她威胁地哈气,微微张开?的手掌伸出锋利的爪尖。
被簇拥在中心的人?也?看见她了,转过身来,在看见她的脸时,微微一怔。
周遭一片寂静,那人?对周围族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退下?。
他撑起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奇怪的襁褓。
姜真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况且她和这位凤凰族的长老之间,并无旧可叙,唯一几?次对话,都是争锋相对的讽刺。
这位满脸疲态的长老死死盯着她,下?一刻,却?一笃拐杖,扑地跪下?。
理由
姜真最后一次见到这位长老时, 记忆还停留在他刻薄的话语上。
他对唐姝之事丝毫不知,还反过来指责她不应该勾引封离:“纵己之欲,为祸仙庭, 你还不知悔吗?”
姜真那时是怎么回的?
她说:“这句话, 你还是说给自己听吧。”
他现在应该已经后悔了。
她面前这位凤凰族的长老, 名?为彤金,他也是唯一一位从封离手下逃出?来的长老,因此族人都隐隐以他为首。
他跪在姜真面前,其余族人也面面相觑,相继跪下, 姜真心下一惊,忙后退一步:“做什么?”
彤金虽然已经活了几百年有余, 但已经相貌永驻, 还是青年的模样, 姜真对他升不起?尊敬感?, 更不想受他这一跪。
彤金低首, 手脚还是哆嗦的, 他不曾向?任何人屈过膝,可如今不管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谁, 他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声音疲惫无力,地上焦烫得厉害, 可他没?有感?觉,也不在乎:“就当是为我之前的失礼,向?你赔罪。”
姜真长睫笼罩之下, 眼神?平静:“如果只是为此, 不必下跪。”
彤金示意族人起?身,自己仍旧半跪在地上, 远处的阴霾衬见他疲惫又憔悴的面孔,嘴唇都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而泛着淡淡的青黑。
他张了张口,无声无息,过了许久才从漫无目的地出?神?中回?过神?来:“恳请姑娘帮忙,将我族后裔带离焦狱州。”
他展开怀中的襁褓,姜真终于看清楚了他这襁褓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掀开的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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