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了,南府书院的先生一个月是六两半银子,但人家的身份是秀才,而程昭是童生,自然要略降一些。
她家里四个孩子,送到书院,一个月至少四两银子,一个班上那么多人,未必能学到什么。
五两银子,请一个家教回来,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且本来吧,这些欠款没在账上,原主算不清,她更算不清,程昭心头却有一本账,将这些原本可以抹除的欠款记得清清楚楚。用根本就不存在的钱,让程昭教孩子读书,一年的时间,应该能学完启蒙三本书,到时就能把四蛋送到镇上学堂去念书了。
程昭略微思索了一瞬间,就点头应下了。
他这些年读书的束脩,有一半都是二姑出的,他学会了这么多知识,本来就该教给四个表弟,其实他不该收束脩,但,若是不收钱,他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这些债。
他沉默着,没说什么。
赵二狗默默地叹气,他一点都不喜欢大表哥,娘却让大表哥来教他们读书认字,他突然不想学了。
他惆怅之时,一个声音在他耳后响起。
“这不是二狗吗?”
蝗虫来了
赵二狗回头。
看到了县令大人。
县令没有穿官服,但一身绫罗绸缎,微微发胖的身材,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程弯弯一行人连忙行礼。
“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摆摆手:“都是老熟人了,以后见着了不必多礼。”
言罢,目光落在赵二狗身上,“二狗近来要是不忙,可来县衙找本官,本官儿子和你年龄相仿,你们应该有话可聊。”
赵二狗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前阵子挖沟渠时,他碰到过县令大人的儿子,跟他同年生,却不知道比他幼稚了多少倍。
最关键的问题是,县令大人的儿子自认为高人一等,总对他呼来喝去,把他当奴才一样的使唤,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恭敬的道:“水稻丰收在即,草民要时时刻刻盯着地里,可能抽不出时间去县衙。”
县令点头:“也行,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他看向程弯弯,“二狗娘养出了一个好儿子,若是他识字,还能当本官不孝子的书童,可惜……不过当玩伴也可以,等秋收过后再提这件事。”
县令挥挥袖子走了。
赵二狗立马道:“娘,我不要给县令大人的儿子当玩伴,我不想去。”
不就是上回寻找水源时,他表现的比较好么,咋就被县令大人给记上了,他真的不想去当奴才……
程弯弯也有些愣,她知道二狗除了感情上有点糊涂之外,其他方面都相当聪明机灵,没想到竟然入了县令大人的眼。
当书童其实也还行,当玩伴可不行,玩物丧志,这不是一个好事儿。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程昭开口道:“县令大人是一个好官,若是不愿意,直接开口拒绝就是了。”
他们读书人,在一起谈的就是这些朝廷政事,附近几个镇的县令是什么脾性,读书人最清楚。
政绩最好的是河口镇县令,靠着码头这个交通枢纽,让河口镇发展成为了附近最大的镇。
性格最差的是凤凰镇县令,每年丰收都会搜刮民脂民膏,凤凰镇的人苦不堪言。
最是体恤民情的是平安镇县令,体态胖,心态也宽,常常出入街头,和许多店铺掌柜都交好,只可惜平安镇太小了,县令被调任至此为官七载,也没做出什么太大的政绩。
程昭都这么说了,程弯弯便将这件事先放下了。
她看着程昭道:“你今儿先回程家村,带点换洗的衣物过来,以后就在二姑家里住着,什么时候还清了欠债,什么时候就可以走了。不过,这事儿你阿爷阿奶爹娘肯定会反对,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希望程家人再来赵家找麻烦。”
程昭连连点头:“二姑,我知道的。”
牛车往回走时,在岔路口分开。
程昭步行回到程家村,这会子快到中午了,程家正在做午饭。
他一进去,程老太太就迎上来:“昭儿,你可回来了,你二姑那边怎么说,给钱你了吗?”
程昭没有答话,他进屋把昨天放进去的两个箱笼拿出来,声音冷沉道:“我暂时不能去读书,找了个教书的活计养活自己,阿奶不用担心我。”
“你教啥子书,这不是耽误考秀才吗?”程老太太急了,“昭儿,我让里正去问了,凤凰镇有个书院还招生,等会让你爹带你去那边报名,咱一定要读书,一定要当秀才……”
程昭摇头。
诬陷他的人之一,就是凤凰镇县令的亲儿子,他去那边读书,就是自投罗网。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阿奶,您别管我了。”程昭强硬的后退一步,“我今年十八岁,即将十九,有些事我应该自己处理,我一定会迈过这个难关。”
他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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