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忙于朝政,在操练兵马,你我二人碰不着再正常不过。”
荣程是个莽夫,听到他这么说,倒是乐开花,缠着杜承月就要与他多聊两句,下意识就想说出去小酌一杯。
一想到杜承月的身子,便歇了心思。
哪怕立了太子,他们在朝廷之上与谁走近都要掂量两分,唯独和着六皇子不用拘束。
六皇子秉性温和,与谁都能说上两分话,在朝中没有树敌,也没有深交任何一个大臣。
身子骨差到府中连侧妃和丫鬟都没有的人,如何争夺王位?只等皇上封王封地,做个潇洒的王爷。
杜承月上了车厢,小厮赶着马车缓缓离开了皇宫。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沈照熹刚刚离去的背影,她跟在太子身后,谨慎温良,少了今天那股灵动俏皮的劲儿。
虽说与之前的她一样,但他总觉得有些许不适,脑海不由又想起回来时她说的那句话。
锦秀宫。
杜奕和沈照熹一同回来时,沈皇后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嘴角不断上翘,满意得很,赶紧让人准备晚膳。
用膳时,杜奕也把话题往沈照熹身上引,与她聊了一会,一副十足关心她的模样。
沈照熹温温婉婉回话,只觉得吃饭的食欲少了不少。
“熹儿还是这么害羞,之后该怎么办?”沈皇后无奈叹气,说着看向杜奕,话语里意思明显。
杜奕也知道沈照熹对他情根深种,看着她低头小口小口吃饭,跟只小松鼠似的,莫名觉得有趣很多,这小表妹越看倒是越讨喜。
“姑母。”沈照熹小小声嘟囔一句,阻止了沈皇后继续往下说,还接着道,“并不是害羞。”
她只是降低存在感,实在是看不得杜奕虚伪装着孝道,与她也温柔体贴的模样。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拉拢沈家和镇国公府罢了!
“不是害羞。”沈皇后笑意更甚,杜奕跟着眼角下压。
沈照熹不再接话,默默用着膳,又提及一会要给沈皇后再做一次养肤。
杜奕是个有眼色之人,用完晚膳就自动滚了,沈照熹前去准备,给沈皇后养肤后,再帮对方按摩放松。
沈皇后躺在贵妃椅上,轻阖双目,问了沈照熹几句今天出宫的事情,她三言两语掠过,只说了那杂耍的事情,刻意说了小猴子。
至于她与杜承月的相处,一句没提。
沈皇后听到她说小猴子时是语气雀跃,愈发觉得她还是个孩子。
罢了,圣上龙体安康,距离太子上位怕是还要好些年,这宫内不允许有两个女主人,沈照熹这般,与她来说更好。
深夜。
凉风习习,月亮爬上树梢。
杜承月身穿着一件青蓝色的长袍,站在月光之下,银白色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温雅清贵,但独自一人又添了两分孤寂。
他拿起手中的精美的瓶子,耳边回想的是沈照熹与他说的话。
那嗓音里,他听出了两分恳求,憋屈又不甘。
这京城并非他想待的地方,日后自然要去封地,而她是相府嫡小姐,沈皇后培养的太子妃,又以何身份,和他一起去封地?
若是要和他走,除非,是他的妻妾。
杜承月手指蜷缩,紧握着瓶子,觉得自己多虑了,不再多想,转身往屋内走。
他刚进屋,一位老嬷嬷便端着一碗药进来,空气中有了淡淡的药香。
杜承月看着那碗汤汁,叹了口气,刚要伸手,听到屋顶传来声音,他停住动作,倏然侧头看向窗边。
一道身影闪过,而后一个身穿墨色衣裳,手提利剑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气质凌寒冷漠,带着丝丝杀气,抬脚走进来。
“莫叔。”杜承月唤了声,手继续去端药。
莫寒乃是江湖第一杀手,是他苏父的故交,苏贵妃鲜少人知的义兄,也就是他教杜承月从小习武,偶尔回来见上他几回。
入屋后,莫寒杀气尽收,余光瞥向那碗汤药:“又要喝这玩意儿?作践身体。”
“六皇子这次回来,气色又好了许多,太医都时不时上门把脉。”张嬷嬷说的时候,咬牙切齿,“若六皇子不是一直病怏怏的,我看那圣上和那群人恐怕不放一万个心!”
六皇子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一碗碗药,是她亲手喂了他,一边喝毒药,一边吃解药,这才活了下来。
世人都说苏贵妃受宠,杜承月生来就是做太子的命,就是身体不好。
身体为何会不好?
圣上压根就是忌惮苏家,苏贵妃倒台后,苏家就被按上各种子虚乌有的事实,削得干净。别说苏家,开国功臣的几大家族,都是圣上的眼中钉,不然沈皇后不会至今无子。
六皇子都这样了,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唯恐他有一点动作。
杜承月:“张姨。”
张嬷嬷原是苏贵妃身边陪嫁的大丫鬟,从小伺候他,与其他下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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