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乎乎的,彻底成为了浆糊,被男人慢慢地放平在了绸面上,打量着惊蛰满脸潮红的模样,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惊蛰恍惚地侧过头去,看到那支撑在他肩膀边上的胳膊已经紧绷到肌肉分明,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没将人彻底揉碎。
…
“陛下呢?”
在这个除夕的夜晚,宗元信没有过节的想法,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要和谁过去?
哦,不对,有一个人。
宗元信决定,今晚,他要在乾明宫守夜。
只不过其他人是在守岁,而他呢?
是守着景元帝。
自打景元帝打算调理身体后,最高兴的其实不是宁宏儒和石丽君,反倒是宗元信。
宁宏儒偶尔甚至会看到宗元信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药壶前扭着腰……非常地,不堪入目。
宗元信开始给景元帝调理身体,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宗元信掌管着景元帝的衣食住行,那是真的做到了方方面面,何时起身,何时入睡,何时吃药,何时泡药汤,连吃什么东西,都非常讲究。
在宗元信看来,景元帝的身体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破瓦罐,看着十分之强悍,体力也是惊人。可这都不过是透支他的寿元,才能换来的代价。
等时间到了,该偿还的,总归是要偿还。
如今,宗元信要做的,就是先把这破瓦罐上破漏的地方一一给他填补上,不然只会不断地漏气,待漏洞全部都愈合了,那要再往里面补充更多的血肉,才比之前容易些。
但这是个缓慢的过程。
因为这个填补,正是一点点将毒性,从景元帝的血肉骨髓里拔除的过程,宗元信必须将药效控制得非常精准,才能在不摧毁身体平衡的前提下,一点点倒逼那些毒性。
那毒,是一种十分阴寒的毒。
不会立刻要人命,却会让人痛不欲生。
景元帝在岁数很小的时候,就中了这个毒,直到他现在长成,这毒性已经伴随着他生存了许多年。
中毒者,会被过于阴寒的毒性压制体内的火气,以至于连人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逐渐变得残酷无情。
在宗元信看来,景元帝的暴戾,一部分来自于天生天养,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阴毒。
为了将被压制的火气重新调动起来,宗元信在景元帝日常的膳食里,逐渐加入能够调和的药物。
这些药膳,都是宗元信做的,完全能够适应景元帝的状态。
唯独一点,难吃。
药膳闻起来,那味道比真正的汤药还恐怖,简直令人作呕。
可是每一顿,景元帝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温养了一个月,景元帝的身体总算有了变化,连带着情绪,也比从前要更加外露些,当然,这变化细微到几乎难以觉察,如果不是非常熟悉景元帝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现得了的。
宗元信从宁宏儒和石丽君的嘴里,确定自己的方向没错后,自然是信心大增,摩拳擦掌打算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个阶段,宗元信下手会更重些。
为此,他还特地嘱咐过乾明宫这两个管事的,非常郑重其事:“这个阶段非常关键,绝对不能让陛下失控,切记,要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上,既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
宁宏儒明白宗元信的意思,特地盯紧了皇帝陛下。
只是这一月过去,景元帝表现如常,根本没看出来失控的模样,更别说是宗元信所嘱咐的状态。
尽管宁宏儒警惕再警惕,还是在除夕夜上,一个没看住,失去了景元帝的行踪。
宗元信这个时候,已经在偏殿歇下。
当然,他没睡,
只是躺在床上看书,那皱眉的模样,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颇为凝重。
听到了宁宏儒派人来急急禀报的话,宗元信整个从床上跳起来,勃然大怒。
这一把火从脚底烧到天灵盖,生生将宗元信气得脸都通红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直接冲了出去。
此刻,宁宏儒已经让人将乾明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根本没发现景元帝的行踪。加之皇帝的身手非常好,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这些普通的侍卫,根本没发现皇帝的离开。
皇帝不在乾明宫,这本是一件小事。
可在宗元信看来却是大事。
医者眼里,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
景元帝这一个月都好好的,的确做出了要好生治病的模样,就连一些刻薄的要求,也从不见皇帝反驳。
这说明什么?
说明景元帝心里有底,的确是真心想要调理身体。那他自然会知道,宗元信说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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