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此人喝了几口,现在闻见食物香气,顿时更饿了,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本能战胜畏惧,抖着手捧起碗,一口口接着喝。
一边喝一边哭,鼻涕和着眼泪又流到粥里,众人不忍目睹,纷纷离得远一些,陆惟和公主二人倒是还有耐心,等他喝得差不多,抽抽噎噎说起自己的经历。
二狗姓冯,是冯华村的人,从小就好逸恶劳,狗见了都要嫌弃,更别说村里人,他家里有父亲和兄长这两个劳动力,自己索性什么也不干,镇日里游手好闲,看见别人干活就走开,看见哪家有红白事就要去蹭顿饭,听见市井八卦就恨不得屁股粘在那一天不动弹,但要是母亲让他帮忙干点家务,他直接就当耳聋了。
就是这么个人,在村子里也有个臭味相投的同伴,对方姓华,别人都喊他华三郎,正是冯华村另外一个大姓。
两人从小就听说仙翁岭里宝贝多,三天两头往山里跑,但山里地形险恶,云雾缭绕,容易迷路,年纪小的时候他们还不敢深入,等年纪渐大,胆子也越发大了,就想去看看仙翁岭里据说最难攀爬也是地势最复杂的龙头峰。
“我听别人说,山里有岩盐,还不少,我就想把岩盐弄出来卖钱,这里不是有商队路过吗,卖给他们一定是挺赚的……”
冯二狗惊魂未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公主和陆惟还是能大概听个明白。
两人进山之后不久就走散了,华三郎去了龙头峰,冯二狗却因为迷路,走到另外一座山去,结果两人误打误撞,竟都有了惊人发现。
冯二狗带着镐子和麻袋,原是准备去凿岩盐的,迷路之后滑落山坡,意外发现一处河流下面的石头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他把金砂淘出来之后,又顺着河流的方向,在河边石壁上发现浅层金矿。
这可不得了,冯二狗当即大喜过望,差点以为自己在发梦,咬了半天手,差点没把自己手咬出个血印子来,他用镐子敲了一麻袋,原是准备背回去,又觉得太惹眼,回去定会被人盘问,说不定到时候全村人蜂拥而来,这好处就轮不到自己独占了,于是冯二狗又将不少石头扔在路上,只带了两小块能钻进口袋里的,准备回去跟华三郎商量。
谁知华三郎那边也在龙头峰发现岩盐,这下两人一碰头,都震惊了。
这年头盐与铁俱是硬通货,一个是民生所需,一个是农具武器所用,不仅农民需要用铁铸农具,那些心怀不轨的起义军造反分子,也都需要大量铁制兵器,所以从古至今,除了少数脑子不好的统治者,官府大多严厉禁止私卖盐铁,但也挡不住民间有人偷偷走私,只要不被抓到,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但现在,他们不仅发现盐,还发现了金矿?
自古以来金子难得,尤其是表层容易挖掘到的金子,原来这仙翁岭的名字没起错,还真就是座名副其实的宝山!
冯二狗和华三郎两人兴奋激动不已,觉得自己好吃懒做二十多年,原来运气是应在今日,看来天生就是合该发财的人!
两人连家也不敢回,生怕脸上控制不住的兴奋会露馅,就在山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商量。
冯二狗觉得可以把盐块和金矿带回去给村里人看,让他们以后都听自己的,再带着他们进山集盐挖金子,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们。
但华三郎则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家里人乃至同村人,从小就瞧不起他们两个,现在有了好处就可以分一杯羹,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偏不把好处分给自己人,他想去外头,找那些财大气粗的商队合作,不仅能把盐和金矿都卖个好价钱,也能从此在同村人面前扬眉吐气。
冯二狗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他说得心动,又有些惴惴不安,就问他准备去找哪些商队。
华三郎胸有成竹道:“我早就观察过了,每次路过我们村子的商队里,就数贺家的商队最有钱有势,听说他们不仅在张掖那边开了酒楼,生意还做到了南方,总之背景最硬,我看就他们吧!”
冯二狗犹豫:“那要是他们觉得我们没见过世面,压我们的价格呢?你有想要的价格吗?”
华三郎鄙视:“瞧你这出息,前怕狼后怕虎的,就不是个发财命!你到底怕什么,他们压价那我就不告诉他们位置呗,有本事他们就自己去找,我倒要看看仙翁岭那么大,他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听到这里,陆惟忽然道:“你们说的贺家,是不是在永平城开了一间食肆,名为飞虹楼?”
冯二狗茫然摇头,他根本没去过边城,也不知道什么飞虹楼,很明显他跟华三郎两人之间,更有见识的是华三郎,作主的大多是华三郎。
回答陆惟的是公主:“不错,正是那个贺家,除夕那夜,刘复曾请我们在飞虹楼吃过饭的。”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陆惟点点头,对冯二狗道:“你继续说。”
冯二狗喝了粥,又得知他们身份,终究是渐渐定下神,断断续续往后讲。
华三郎见冯二狗优柔寡断,怕他坏事,就让他找个地方先把岩盐金块藏起来,当不知道这事,等贺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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