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要多亏了你的好儿子。”那个声音低低笑了几声, “虽然你的隐匿之术十分高明,但是你的好儿子天赋更是绝佳,若不是他小小年纪就会催动魔气,让我的探子察觉,带入了我的一丝神念潜伏进去,我和绯红到现在也找不到你的下落。”
季一粟怔怔的,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好像理解了,全是因为他。
他是罪魁祸首。
他看着阿娘,阿娘却没有看他,只说了一声: “原来你们连手了。”
季一粟恍恍惚惚着,甚至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只隐约看见绯红的光罩在了阿娘的身上,阿娘被那光芒抓住,慢慢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再回过神,他和阿爹被黑色的雾气捆绑着,出现在了悬崖边,周围一片荒芜,只有红通通的岩石,脚下的温度烫得惊人,他却毫无知觉。
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足足有上百个,季一粟抬眼望去,只觉这些人比自己见到的普通人要高大许多,打扮和长相也十分奇异,不怀好意的眼神如上百条毒蛇吐信,在他身上缠绕着,黏着不放。
他们紧紧围成了半圈,将季一粟和阿爹包了起来,不知是谁从后面踹了他们一脚,让他们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正好跪在将他们俘虏来的那个男人面前。
有着鲜红眼睛的男人坐在一张华丽的座椅之上,被四五个侍从簇拥着,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大一小。
“季十七。”那人盯着阿爹不紧不慢开口, “你是我的部下,应当知道背叛我的后果,我最厌恶的就是叛徒。”
阿爹只扭过头,努力想看向季一粟,可是季一粟在他身后,浑身又被捆绑着,怎么都动不了,用尽力气想往阿爹那边挪,也没有挪动几尺。
“看来是外面的逍遥日子过久了,连规矩都忘了。”那人遗憾地感叹着, “帮他回忆回忆。”
立马有人出现在阿爹身边,像拖垃圾一样拽着他的头发朝后面拖去,季一粟睁大眼睛,艰难地扭动还算自由的脑袋追随着阿爹的声音,看到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具黑色的刑架,几个人嘻嘻哈哈,拉着扯着将阿爹绑在了刑架之上。刑架是方方正正的,上下可以移动,阿爹被绑上去之后,有人拉动上下的绳索,让他的四肢被逐渐张开,张到几乎要被扯断一样,他看见阿爹的脸已经扭曲变形了,似乎在遭受巨大的痛苦,但一直没有出声。
“也变得有骨气起来了。”红眼睛的男人赞许地点了点头,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小巧的匕首,垂眼随意把玩着, “不错,我喜欢有骨气的,能玩久一点。”
他说着话,手中的匕首忽然间飞了出去,飞到了阿爹的右边大腿上,使得阿爹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留下了黑红的血。
“中了中了!”周围围了半圈的人齐齐欢呼鼓掌起来,兴奋不已,刑架旁边的人早就在等待着,见匕首射中了大腿,一只手化为钢刀,眼睛眨不都眨一下,干净利落地将那条被扎中的腿从腿根齐齐砍了下来。
“好刀法!”又是一阵欢呼,所有人都在称赞着,称赞这条腿切得整齐,伤口平滑漂亮
黑红的血浇在了通红的大地上,发出了“刺啦”的声音,甚至冒起了青烟,很快就变得干涸了,热血的味道分外刺鼻,一直在季一粟鼻息间萦绕着,挥之不去。
阿爹的脸上全是汗,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晕厥了过去,但就是咬着牙没有出声。
八岁的季一粟呆愣愣望着,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欢呼声,夸耀声,都变得渺远起来,他眼中只有被砍断了腿的阿爹,一向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散乱不已,被汗水浸透贴在鬓边,一身白衣全溅上了血红,分外刺目。
他也忘记了呼吸,好像鼻息间的血腥味都是不真实的,眼前的一切也都是不真实的。
行刑的人欲将砍下来的一条腿献给尊上,尊上却只摆了摆手,那条腿便随着他摆手的动作飞入了悬崖下,无声无息。
“季十七。”尊上温和地叫着阿爹曾经的代号, “你若是现在认错,把幽兰的秘密告诉我,你还是我的好部下,你的腿也会长好,怎么样?”
阿爹垂下来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似乎醒过来了,声音微弱如蚊蚋,无比缓慢: “她……没有……秘密……”
“你知道,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尊上流露出可惜的神色,手中玩着的新匕首再次飞了出去,这次中的是胳膊。
季一粟已经成了雕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不然明明在跟父母过生辰,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入故事中的地狱里呢?
这就是地狱么?他恍惚想着,地狱只会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是人死,二是梦中,他还没有死,这应该是在梦中罢。
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他看着阿爹,希望自己马上醒来,这些幻影快点消失,又盼着阿爹快点恢复成平常的模样,来到他身边,笑吟吟安抚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在考验他的胆量,只有考验过了,才是真正的大人,才有资格过八岁的生辰。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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