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盈春看着一脸惊恐的曼招弟,疑惑,“怎么了?”
曼招弟心跳如雷脱口?而出,“我今晚能去你?家睡吗?”
罗盈春没料到曼招弟会这么问,表情愕然。
平日里罗盈春对?曼招弟几乎有求必应,原以为这次也会轻易答应,结果罗盈春摇头,“不能。”
“今天中午房东阿姨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家有白事?,百日内不能到别人家去。”罗盈春为难道,“她知?道我们关系好,特?意打?电话?来说,所?以我没办法收留你?。”
曼招弟灰心,可罗盈春又接着说道,“我来你?家陪你?睡吧。”
这天晚上,罗盈春在曼招弟的房间打?地铺。
曼招弟看着罗盈春收拾,断然没想到这个房间还会有第二个人在。
最诡异的是?,自己居然不抗拒。
真见鬼了。
不不不!大晚上的,呸呸呸呸!
“不如你?到床上睡吧,我打?地铺,毕竟是?我让你?来的。”曼招弟心里带愧,自己胆小折腾,连累罗盈春姨姨大冬天睡地板,真是?作孽。
“没关系,你?身上还有伤,要是?感冒着冷,更麻烦了。”罗盈春无所?谓,“而且我不怕冷,这两床被?子足够暖和了。”
说着罗盈春帮曼招弟放好拐杖,“我带了家里的小夜灯来,不如今晚留盏小夜灯睡?”
曼招弟点头。
“那我关灯咯?”
曼招弟说好,慢慢地钻进被?窝。
罗盈春关灯后,也睡下了。
房间安静,微弱馨黄的灯光在角落处裹成小小的一团,映进了曼招弟的眼眸里。
曼招弟睁着眼,看着头顶的雪白墙壁。初搬回来时,曼荣祥特?意为她修葺了房间,置办了新家具,买了新饮水机和洗衣机,也装了新的房门,所?以她的房间和新的没两样。
刚开始,曼招弟也有过期望,期望曼荣祥看在多年分离的份上,能善待自己。
可惜现?实总是?破败不堪,身上的伤隐隐作痛,曼招弟无法原谅曼荣祥的暴行,哪怕已然知?晓曼荣祥自杀的原因,却不愿意共情。
曼荣祥是?因为儿子,因为吴美芳自杀的,一码归一码,与自己无关,她不想承担无须有的愧意与责难。
她只想放过狠戾的自己。
再也无法追究的事?,除了让它?消逝于世,别无它?法。
心觉可悲,忽然发现?,其实被?束缚住的不仅是?她,还有曼荣祥。她和曼荣祥,都?是?‘小镇思维’下的受害者。
一个有形,一个无形。
若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曼荣祥或许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无形的执念日夜堆砌,成了心中最大的魔障,轻易而举地摧毁了他的一生。
曼招弟目光虚空。
分不清曼荣祥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
更分不清,真正可恨可悲的,到底是?如圈笼般到处覆盖旧观念旧陋习的愚昧角落,还是?这个圈笼里的无数个体。
不知?过了多久,曼招弟听到罗盈春轻翻了翻身。
她睡不着,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走马观灯般纠缠成一团,一直在回忆过去,回忆小时候走过的路,遇到的人,吃过的糖,看过的广告,直到现?在,她仍记得某电视台的广告语,‘鸡蛋六只,糖呢两茶钱,仲有滴橙皮添’。
她大脑卡壳,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广告。
是?蛋糕广告吗?还是?饼干广告?好像都?不是?,到底是?什么广告,卖厨具的?教做菜的?明明已经想到前半部分了,却偏忘了后半部分,答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曼招弟浑身不对?劲,格外难受。
卡着卡着,她开始埋怨自己了,大晚上这个时候,这臭脑子是?开光了吗,怎还这么精神?
曼招弟快要被?一句广告语逼疯,再也忍不住小声开口?,“罗盈春,你?睡了吗……”
“嗯?”罗盈春发出浅闷的鼻音。
“我问你?个事?。”曼招弟坐起身来,“我记得小时候有个电视广告,好像是?翡翠台还是?亚视台的,有个女人一边做菜一边记食谱,广告里还有一句‘鸡蛋六只,糖呢两茶钱,仲有滴橙皮’,那是?什么广告,卖的是?什么?”
“……”半只脚踏进梦乡的罗盈春姨姨,懵乎了。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为何放弃睡眠关心鸡蛋、糖与橙皮?
少女,何弃疗?
“要是?想不起来我睡不着!”曼招弟加重?了语气,强调问题的严重?性。
罗盈春只好拿出手机度娘。
度娘后才发现?,这广告什么都?不卖,只是?一个教育性质的家庭广告,目的是?让家长指引小朋友观看正确的电视节目。
这下好了,曼招弟更加睡不着了。
她无法解释心中的焦虑与烦躁,只知?道自己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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