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硕惟瞪着她。“洪千玟还对你说了什么?”她看着被单,不回应了。“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心的交流远比言语的传递来得诚恳真实。怎么,你倒是贵人多忘事了?”他冷声质问。她翻转着复杂心思。可是我没有办法开口说爱你,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深浅?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只是看上你的家世背景?她突觉委屈,顿了下后才续写:他们看你的眼神会很奇怪,会不断揣测我的动机——她停笔,再也写不下去。“你的眼神、你的每一个表情,都已经告诉我了,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说了我要我们在一起,那就是在一起,别人要怎么看,随他们,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那些人为我们下注解。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去在意别人的蜚短流长了?”洪千玟的话在她心里发酵,她眼眶蓦地湿烫,酸酸楚楚的。那是因为我想要每天都对你说我爱你啊。像多数的情侣那样,每天清晨起床时,一句我爱你,一个早安吻,可是这样简单的事,她却没办法为他做得完整。她只是傻傻凭着那份喜欢他的意念,真诚坦率去喜欢他,却没想过她的缺陷对他而言,是否太不公平?别的男人可以尽情享受心爱女人的软言爱语,他却只能花时间看她的文字、猜她的手语、读她的唇语。他瞪着她,半晌,俊颊悄悄漫开腼腆。“我看得懂手语,你如果不嫌麻烦,可以每天比一次。”江青恩那双泪眸倏地瞪大,像见到外星人般。你你真的看得懂?她把笔记本夹于腋下,纤长十指缓慢地动了动,探究着。瞪着她双手的动作,范硕惟似笑非笑。“看得懂。我学一段时间了,只要不是太困难,你请≈ap;ap;x5c3d;≈ap;ap;x7ba1;考。”学一段时间了?她闻言,泪眼迸出笑意,像雨后暖阳。你学了手语,却不让我知道,老让我一个人拿着本子埋头苦写。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劣?瞪笑着,面容仍有泪花。“彼此彼此,你一开始不也恶劣地看着我误会你听不见?”范硕惟嗓音忽而转沉,浑厚中带着沙哑,一双深目灼灼。“况且这样可以看你久一点。”罕见的露骨言词,让她红了脸,娇甜模样,连眼泪看来都像蜜水。范硕惟心弦剧烈一荡,低叹一声后,长指轻触她湿润面颊。“不要辞职。”那会让他觉得她离他远了。泪睫轻褊,他霸道中流露的渴望温柔,让她毫不客气地像小狈般甜蜜扑进他怀里。那本笔谈用的小笔记本落地,她全然未觉,只是用脸颊在他颈窝处磨磨蹭蹭,磨出浓稠甜蜜,蹭出缱绻柔情。硕惟多想在这时候开口甜声轻唤他的名。她想象过无数次那样的音调,她回想过无数次失语前的声音,偏偏,她没办法将记忆中的嗓音和他名字的音调结合在一起。照片可以修改、可以合成,有没有哪种软体,也可以将她曾拥有过的声音和他名字的音调融在一起呢?他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心情,想听她开口喊他的名?迷恋上这个男人之后,她痛恨起自己对于失语的无能为力,不说出的温柔,算不算温柔?蹭蹭蹭,她在他胸前衬衫蹭出一片湿润,眼泪鼻水不客气留在他干净衣物上当作留念。“为了你,我手语都学了,还不能证明吗?”她的不回应,让他极度不安,开口语气骤然降温。环住她的臂膀明显地紧了紧,江青恩喟叹了声。她问自己,这近乎掏他心肺的告白语言,还不够吗?她是无法说出,而他是不轻易说出,爱上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她怎么能不比他勇敢?
从他襟怀中抬起脸,她缓缓地用唇语表达:你好凶喔。一脸娇嗔。“那是谁害的?”瞪着她,清冷薄唇不自觉爬上一丝笑意,为他目光注入宠溺。她勾唇大笑,无声的灿烂。老是对我这么凶,就不怕把我吓跑?“谁都可能被我吓跑,就是你最不可能。”温暖重回心底,他沉冷黑眸簇起花火,凝视她蜜般笑颜,他声嗓骤沉,哑哑的。“你的口头请辞我不批准,以后别再随便提离职的事,同公司上班已经不常碰面了,再准你离职,我们要多久才能碰一次面?”你下班后,或是休假时,就能见面的。她手指动得缓慢,就怕他来不及看。范硕惟瞪着她,片刻后,他忽而压低嗓子,语音极温柔宠溺。“你留着,我们碰面的机会、我们相处的时间,会多更多我想时常见到你。”硕彦和千穗离开之后,他深埋于心的委屈、挫折、寂寞、自责等等负面情绪,都被她深深牵动,进而释放出来,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如何没有她?如何没有?没想过他竟也会说情话了,她双腮两抹嫩红。那么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我们什么时候吵的架?”约你和董事长吃饭那天晚上。后来你接了电话后勿勿离开,我想你应该是还在气恼我。他看着她,眼睛深幽幽的。“前些时候忙到没时间陪你,除了公事外也是因为剩下的时间都在恶补手语,我承认两头忙的结果是自己心浮气躁,但我无意在我们之间引起任何不快。至于你约吃饭那个晚上,我离开得匆忙是因为和某个客户临时有约。”他未说出口的,是那位客户的儿子方自国外攻读医学博士学成归国,那晚相约便是为了她的失语症,遗憾的是,在他向客户的儿子说明过她的情况后,得到的并不是让人兴奋的答案。——她好不了了。所以,没必要让她完全清楚他那晚的行踪。闻言,江青恩轻讶他真是为了她去学手语?蓦然间她明白了他的忙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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