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饕餮看向伸手不见五指藏匿在黑暗中的村庄,面漏难色,“你确定?”
“确定。反正铁盒不可能要回来了,不如装作游客游玩一天,旁敲侧击一些千年前不为人知的秘密。”粥鹤抬了抬眼镜,朝帝髯笑问,“你觉得呢?”
帝髯抿唇默许。
饕餮见事已成定局,只好回车里取出手电筒,分发给其他三人,叹着气带路:“走吧。”
在出发前,帝髯拦住粥鹤:“粥鹤,假粥鹤告诉我的信息都是错的吗?”
“不是哦,关于你我的信息都是正确的。”粥鹤指了指渐暗的月亮,笑容灿烂,“帝髯,他今晚还会回来,你敢信我吗?”
梦中梦
帝髯漆黑的瞳孔内潜藏着别样的情绪,他俯视着粥鹤,死寂的塔前只有两者平稳的呼吸声,良久,他才沉声道:
“我信。”
——
凌晨三时,逼仄幽暗的小道上四个手电筒摇摇晃晃,饕餮和方倚走在前面,粥鹤夹在中间,而帝髯则面色凝重地走在最后,低头给扶竹讲睡前故事。
小叶片耷拉着头,叶身随帝髯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四人来到村长家门口,典型的南方农村,门上贴着几张模范乡村的奖状。一只狗趴在厨房门口用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嘴里不断发出沉闷的咕噜声,似乎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扶竹趴在帝髯的小指上,支楞起身体好奇地环顾周围:帝髯,帝庆槡就在这里吗?
“不知道。”帝髯注意到卧室的灯光,眸子暗了暗,上前叩门问,“你好,有人吗?”
帝髯话音刚落,原本明亮的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与之一起的还有嘶哑的嘀咕声。
离得太远,帝髯听不真切,此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迅速回头,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没?”出于严谨,他还是出声问道,但饕餮几人只是盯着地面愣神,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见此,他只好稳了稳神提议道,“我们去其他村民那碰碰运气吧。”
“啪——”
帝髯刚说完,他面前的门陡地推开,一个骨瘦嶙峋的妇人走了出来,她黑白的眼珠子咕噜转动,声音沙哑道:“进来吧。”
帝髯与方倚对视一眼,随妇人进入房间。
堂屋干净明堂,角落燃着火炉,饕餮上前烤了烤手,回头问关门的老太太:“奶奶,爷爷呢?”
老太太插上门栓,嘀咕着说:“我一个人住。”
帝髯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探究。
一个人?可他刚才分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扶竹跳到木桌上,他摇头晃脑地观察周围,注意到旁边的茶壶,用叶尖摸了摸,立刻被烫得飞起。
帝髯把扶竹捏回怀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教训:“不许乱跑。”
扶竹扬起叶尖:烫的
“烫的?”帝髯用手背贴上茶壶,果然感受到焯烫感,他收回手,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老太太。
一个人凌晨三点喝茶,还准备两个茶杯,不对劲!
“你们几个住偏房吧。”老太太指向右边的房间,干瘪的脸皱在一起,“晚上别发出动静,我睡眠浅。”
饕餮几人忙不迭点头,目送老太太离开。
帝髯向老太太所指的方向走去,拉下灯的开关,入眼是一间杂乱的卧房。
“好乱啊。”后一步进来的饕餮捏住鼻子,扇手说,“一股霉味,这是多久没住人了!”
粥鹤倒显得既来之则安之,无所谓耸肩:“有的住就不错了,总比睡大街好。”
饕餮摸了摸鼻梁,小声嘀咕:“这也没有大街啊。”
帝髯把扶竹放到柜子上,开始收拾床铺,等拾掇出自己的角落,忍着气味坐上去,然后伸手让扶竹跳回来,最后拢了拢衣服就这么闭上了眼。
“你打坐啊?”饕餮瞪大眼睛,“你不睡觉?”
帝髯动了动唇,送给了饕餮两个字。
饕餮搓着眼睛努力辨认,发现是“闭嘴”二字,他挥了挥手,白眼道:“好吧好吧,是我自讨没趣了。”
粥鹤选择和帝髯一同打坐,至于饕餮,他单方面选择和方倚一起抱团取暖。
夜渐深,露气加重,外面雾气弥漫。帝髯紧闭着眼,寒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来,让他不得不高强度保持清醒。
而可怜的小叶片冷得直哆嗦,蜷成一团,像个圆润的青团。
“咚咚——”
堂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翻找什么。
扶竹竖起叶尖,瞥向毫无察觉到帝髯,扭动着身体跳下地面,贴墙走到门口。
透过门口的缝隙,他发现堂屋空无一人,大门大开着,月光洒进房间,照亮原本被黑暗盘踞的房间。
扶竹叶尖抖了抖,有了东海时戏殷的回头杀,他聪明地低头往门缝看,然后下一秒,整个叶子都害怕地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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