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召回来的那件官司,本来是一件大事么?不大。一旦有人借机生事,立时就从大理寺自查出去到了御史问案。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有很多,不过以前没落到你头上罢了。以后落到你头上的机会可就多了,防是防不住的,要能应付才行。要怎么应付呢?你势单力孤,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可不行。光靠着郑熹也不行,得有自己人。”
祝缨道:“是。就像盖房子,过硬的政绩是砖石木料,怎么建起来还要看人工、图纸、调度,乃至于地基合不合适建高楼。不能说哪一样不要紧,但也不能只靠哪一样。”
两人颇有点依依惜别之情,陈峦心道:怪不得王云鹤愿意提点他。
我可真是老了,总是感慨,他想。最终吞下所有的叹息,振奋精神道:“去吧!海阔天空!”
“伯父保重。来年进京,我再来看您。”
陈峦笑呵呵地道:“好。”
祝缨目送他的车队拐入了另一条官道,渐渐变成了一条线、一个点,才回头说:“咱们也该接着赶路了。”
…………
押粮官一路也算开了眼了,莫名其妙地就跟丞相一路走了这么久,虽说是个休致的丞相,那也是以前没见过的。虽说一路上也没能跟陈峦搭上几句话,毕竟也跟这样的大人物交谈过几句。
最最要紧的是,祝缨还能抽空关心一下他这一路的待遇问题,押粮官就觉得祝缨挺懂事儿。私下与押粮的吏卒们说起时,也要说:“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这么吃得开,确实有点本事。”
吏卒民伕往日押运粮草吃住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是可以小赌、可以偶尔醉酒——这个可能会被押粮官打。也占了些便宜、也有不便的地方,总的来说也都还算满意。
直到祝缨送走了陈峦。
当天晚上,祝缨找到了押粮官,客客气气地说:“老兄,商量个事儿。”
押粮官对她印象颇佳,道:“不敢不敢,祝大人只管吩咐。”
祝缨道:“还要辛苦一下弟兄们,明天开始咱们得走快一些了。不然路上就要遇到雨水了,南方的雨水一下大半个月,道上泥泞难走,到时候可要受罪了。”
押粮官很关切地问:“这么艰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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