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尸袋都留给你。”
小江道:“大人真要去那没去过的地方?安全么?”
胡师姐低声道:“还有我呢。”
“该请梅校尉派人护送的。”小江说。
祝缨道:“他不骂我就不错啦,放心,没谱的事儿我也不会做。”
“又没个人质,怎么敢的。”小江低声抱怨。
祝缨道:“他们全族的人都是人质。”
她将小江等人托付给了阿苏夫人,又带苏灯等人与狼兄往利基族的寨子里去。沿途用心记下了路径、山川等,又估算着距离。
这一段直接线路并不很长,如果在山下,不过两天,然而他们却走了足有五天!
祝缨手上的那个粗糙地舆图可谓坑货——这鬼东西没个标高的。绕山而过跟直线通过,路程能多出两倍来。她只好都记在心里,预备回去之后再修正舆图。
心道:要机会,我一定要再深入山中自己走一趟、多摸摸底,只这些路还不够。
山中常生出岚烟来,狼兄道:“再往西一点儿,也有不太高的山,那儿人也多一些。”
祝缨点头。
如此数日,利基族的寨子到了。祝缨问狼兄:“奇霞分几家,利基也分的吧?你们这是哪一家?”
“塔郎。宝刀就是塔郎的洞主。”狼兄说。
他们一同看向寨前,那里有一条大路,正通向塔郎家的寨子。
约定
塔郎家的寨子占地颇大,在祝缨等“山下外人”看来与阿苏家的寨子差别不大,在他们“自己人”的眼里,差别就很大了。从刻的石头到屋角挂的铃铛,都说是自己的特色。
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它寨门前旁边的空地上树了一排长杆,杆上有一个倒放的圆锥形的、竹木条制成的盛器,每个盛器里放着一颗长须的脑袋。这些脑袋还比较新鲜,暴露在暮春的阳光之下。
祝缨没有在塔郎家的寨子踩过点,不过她随身带了仇文,这里也是仇文的家,地面也比较熟。仇文祖父的头是早经取下安葬了,比起眼前这些祭品,算是结果好的了。
要进寨门必过这一排长杆,它们立得很高,走在它们的下面须得仰着脸才能看到那个盛器。如果一直闷头走路,看不见倒也不觉有异。祝缨等人是从远处往寨门而来,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一奇景,随行的“久染夷风”的悍勇衙役们心里也直打突。
祝缨面不改色,由狼兄在前面引路,直到了塔郎家的寨门前。
寨门开着,有人出来与狼兄接洽。祝缨听得懂他们的话,里面那人有一部小胡子,说的是:“洞主就来!”
狼兄则低声催促:“不是说好了他要亲自来迎接的么?”
仇文又小小声地哼唧了起来,他对这寨子不能说没感情,看着寨子却是处处别扭的。小胡子为应付这尴尬的局面,还要找他说话:“豹子,你可算回来啦!就说嘛!都是自家人。”
仇文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里。
狼兄只好借介绍为名,拖延一下时间,指着寨门外说:“那些并不是阿苏家的头,我们这两年没与他们怎么打过了。”阿苏家从山下确乎得到了一些好处,塔郎家一个直观的感受就是——打起来比以前费劲了,硌手。
祝缨看了一眼长杆,心道:都得给我拿下来。
她身后不少衙役手也按刀上了。
祝缨道:“他们有捕捉你们的族人吗?”
狼兄道:“他们也不过来了。”他又说了一下这个寨子,风格与那边差别不大,但他说得头头是道,特别强调了与阿苏家的不同。类似的话他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重复一遍令人感到异样,胡师姐他们更警惕了。
祝缨看着这寨子里的人,他们也好奇地看着她,胆大的大大方方站路边,谨慎的就扒在墙角或者墙头偷窥。祝缨察觉到了些目光也不在意,倒将随从们紧张得不行,仿佛人群里随时会跳出个刺客来似的。
眼看要拖不住了,终于,一队人大声吆喝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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