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动了动,缓缓叹息一声。
他伸出手指对着季子野的脑门,指尖溢出一枚冰锥,“你没救了,我可以送你一个解脱。”
那双眼睛的精光没暗下去,涌上来的愤怒甚至把精光变得更亮。狠戾的神情透过满面血污露了出来。
两瓣橘皮挤出一个字,“滚。”
铛地一声,冰锥掉在季子野面前。
“随你。”
贺拔六野说完,转身朝山洞更深处走去。
癫狂的笑声在长长的甬道四壁弹射,越发响亮,越发悚然。
山洞腹部,空地中央有一片满是魔气的黑水湖,此时魔气之浓郁,黑水已然变成黑泥。
虞世南仰躺在湖心,两条手臂大剌剌摊开,没有一点防备,全身都是漏洞。
哪怕是五千年前,他们还没有分道扬镳、关系最好的那一刻,虞世南也从未在他面前卸下防御,更别说现在一样。
此刻,只要一出手,就能灭杀虞世南。
贺拔六野不悦地皱眉,喝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门口不设限制,洞内没有防守,人还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找死不成?
虞世南仿佛刚刚察觉一般,声音缓慢,“啊,你来了。”说完,闷闷地笑起来,像个疯子。
无所谓的态度,他难道不知道现在诸天万界的局势嘛?难道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嘛?
贺拔六爷半阖眼皮,一步步迈入湖心。泛开的涟漪、激起的污泥、卷起的气势,丝毫没引起虞世南的反应。
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眼神划过虞世南的脖颈。
虞世南依旧毫无反应。
现在,杀他易如反掌。
这时,虞世南的丹田仿佛不受控制般运转起来,一条条黑纹浮上皮肤,直至蔓延全身。
“你”贺拔六野难以相信,“走火入魔了?”
怎么会?几千年前,虞世南鲜少修岔,更别说在这短短时间内走火入魔,还到了这个程度。
“疯了?”
贺拔六野突然想起关于【世界的终极】的传言,据说每一个领悟的人都以自杀告终。
“你彻悟【世界的终极】了?”
“【世界的终极】?”虞世南低低地笑出声,“最后一问,【我在干什么】,想通一半了。”
“那你在干什么?”
“自欺欺人。”
“什么意思?”
虞世南用力抓下半边眼镜,握个粉碎。
“有句老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辈子,我都拼命往上爬,想要证明我不是蝼蚁,是人外人,我以为我能站在最高处、身处幕后,游刃有余地解决决定所有事情。谁知两辈子,过了几千年,还是蝼蚁。”
“没有人知道,天外还有天哪,这几十万年来的命运都被决定好了,我们这些蝼蚁根本无从改变。”
“无知得可笑!无知得可怜啊!”
虞世南的丹田猛烈运转,一汩汩魔气奔涌而出,又争先恐后地钻回去。全身魔气剧烈动荡,似是崩溃之兆。
那双漠不关心的眼里,这家伙心中的执念,竟然散了。
执念是魔修修行的根本,放弃执念,看透执念,仿佛万年大树连根拔起。
荒唐!
不过几日,这家伙竟然废了。【世界的终极】竟有如此可怕?
贺拔六野对【世界的终极】不感兴趣,对虞世南的心理状态也不感兴趣。重要的是虞世南还不能废!这家伙是涅槃楼的楼主,死了,坤舆界的那盘大棋怎么办?
耗费两千多年的心血,决战终局就要眼前,怎能就此打住!
滋——滋——滋——
尖锐刺耳的声音徐徐接近。
好似冰锥划过墙壁和砺石的声音。
甬道尽头,腐臭的血腥味缓缓侵来。
季子野靠着他留下的那根冰锥,划着地面,拖着半个身子,一寸寸挪了过来。身后,拖拽一行长长的血滴子。
满是褶皱的双手连滴血都流不出,枯皱的皮肤、干涸的血管深深嵌进冰锥里边。
爬到湖边,无力地松开冰锥,半个身子伏倒下去,许久过后,满是血污的脸才艰难地抬起来。
眼里的精光越盛。
“虞、世、南。”
季子野挤出一个字又一个字,“救、我。”
虞世南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季子野啊,你还没看清吗?我放弃了,所有一切。整个山洞,涂涂鸟,包括你,都没用了。”
“开什么玩笑!”季子野的眼里放出狠光,“你答应过我!”
“答应你什么?”
“飞升!你说你会帮我飞升!”
虞世南偏过头,眼神看向季子野,“你要飞升?”
“你答应过我这么多次,别说你忘了!”
虞世南捂住脸,大笑出声,“对啊,差点忘了,你要飞升。你知道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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