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饶,也不贪睡闭眼。他看了看对面的男人,挺平静地说,“都是一起办过案的兄弟,就不给各位添麻烦了。”
他虽与这覃处长不算熟,但这几天摸清了他的脾性,不吃软也不吃硬,可能唯独还吃“义气”二字。果不其然,覃剑宇的脸色转缓一些,当即走上前,比平日更早地松开了他手上和脚上的镣铐。
覃剑宇将一瓶矿泉水和一份还冒着热气的外卖馄饨放在了盛宁面前,对他说:“吃吧,吃完了,我们再继续。”
盛宁试图抬一抬手,但一个姿势固定太久,两边的肩胛连着手臂,一动便发出一声古怪的异响。手铐也铐得太久,已在他腕上磨出了两道皮开肉绽的血痕。盛宁勉强拿起塑料小勺,舀了口馄饨汤,还没送进嘴里,便被这油腻的气息呛得直皱眉,又放下了。
“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是要绝食抗议?”覃剑宇挑了挑一侧剑眉,以个戏谑的口吻道,“还是要我亲自喂你?”
“身体不太好,实在吃不下。”才五天,人已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盛宁虽没胃口,却渴得要命,可他根本拧不开眼前的矿泉水。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只能向覃剑宇求助,“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拧一下?”
“也是,到这儿来还能吃嘛嘛香,那心可真不是一般大。我还办过一个工程咨询公司的总经理,来时是76公斤,几天后出去的时候只剩65公斤了。”覃剑宇不厌其烦地再次上前,替盛宁将矿泉水拧开了。他将水递给他,又对他笑笑道,“不过,盛处长,听我一劝,男人在外头千万别说自己身体不好,这要被人听见了,还想不想娶老婆了?”
四肢百骸无一不痛,盛宁强忍着抿了一口矿泉水,恹恹地点头:“受教了。”
提到了“娶老婆”,便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覃剑宇没回自己的位置,反倚在盛宁身前的审讯桌边,俯首看他:“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怎么可能?”覃剑宇不可置信地看了盛宁一眼,问,“要求太高?”
“我喜欢的女孩儿不喜欢我。”也是实话。
“那么……男朋友呢?”
盛宁没回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覃剑宇几乎瞬间就听懂了这人沉默背后的潜台词。
这时朱明武带着另一名侦查员走了进来,覃剑宇不便再停留在嫌疑人身边,又坐回了审讯者的位置。
“刚才那个问题你不用回答,个人隐私跟案子没关系。”他把话题又绕回案子上,说,“有个海关关长的老婆实名举报你,说你答应收他们一笔钱,案子就往轻里办,结果你收了钱却不办事,为了立大功还是把案值实数报了上去,人家就被枪毙了。”
案子确实是他办的,但“收钱”纯属子虚乌有,让个“死人”出来实名举报,真是搅浑一池清水,再恶毒没有。
“我没有收钱,”盛宁喘息着说,“在他手中偷逃的国家税款高达300亿,死刑不冤。”
“我曾是省里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后来被你刷新了纪录,我一直觉得你升得太快,不太正常,所以最近认真地研究了一下你承办过的这些案子,发现你确实还有两把刷子。”既然干的是反贪,就得以怀疑的眼光审视一切。覃剑宇虽凭直觉不愿相信盛宁有问题,但仍不得不公事公办,他问,“有个交通运输局的副局长,档案上记载,是你用‘空城计’孤身一人把他从国外抓回来的,怎么一说?”
“因为我跟领导的决策不一致,但时不我待,等我说服他们,可能那人已经成功外逃了,所以我就一个人去了……”盛宁耳鸣突然发作,只觉地动天摇,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覃剑宇其实晓得整件案子的经过结果,不过想听当事人自己再说一遍。当时那位副局长正试图贿赂缅甸边防的一位军警官员,想通过缅甸逃到与中国没有引渡条约的马来西亚去,结果盛宁竟及时出现在了边境线上。他临时雇佣了些当地人乔装成中国的便衣干警,不远不近地站在他的身后,然后独自上前与对方谈判。那位缅甸军官不敢与一整支中国的干警队伍起冲突,又慑于这位年轻检察官的自信和气势,只得放弃百万美元的贿款,把人交给盛宁带回了中国。
“他怎么了?”朱明武意识到盛宁不对劲,赶紧上前查看。他发现盛宁的头颅垂落下来,领口还有几滴血迹,竟是顺着他的耳道流出来的,正沿着他白皙的下颌,掉落在他的白衬衣上。
“哪……哪儿来的血啊……”上头关照过只能擦擦边,不能真的用刑,朱明武这下有点慌了,回头对覃剑宇道,“我……我们也没打他啊……”
话音未毕,忽听得门外“砰砰砰”一阵擂鼓似的敲门声,伴随一个男人愤怒又洪亮的喊声:
“开门!扫黄!”
“扫什么黄!市局、区局还是派出所?”朱明武其实不要答案,哪个局、哪个所也不该擅闯纪检的办案地点,他不满地冲门外嚷,“纪检办案呢,走开!”
然而205号的房门竟被来人一脚踹开了。
朱明武就在门后头,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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