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们说来,我汉家儿郎就是懦弱之辈,活该挨打受欺?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输了怕,打赢了也怕——这前怕狼后怕虎的孬样,倒真是懦弱之极,白玷污了我汉家儿郎的名声!还敢说守祖宗基业!不彻底驱逐外辱,等将来匈奴人再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你们还守哪门子的祖宗基业!想当年越王勾践,身受亡国之辱,可他君臣一心,在天弃地负的景况下,卧薪尝胆十余年,最终一举击溃不可一世的吴王夫差。再看看今天的情形,明明是我强敌弱,却君臣异心,你等只晓得在那里大放厥词,不辨是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的钱,白花花的米饭,白养活你们了!只可怜我博望侯十三年风尘交苦,本是给大汉子民广博瞻望,扩大眼界,你等却固步自封,甘愿老死自家屋檐之下,真是让朕失望致极!”说罢,刘彻双目圆睁,扫视全场,唯有丞相公孙弘叩拜于地,道:“陛下圣明。”那些曾对公孙弘寄予厚望的老臣子具是又惊又怒,但不敢再言。本来刘彻一见公孙弘出列附和,心头略略好受了些,却看见众臣诺诺无语,似无声反对,不由得怒火重起,而且是更加恼怒。他干脆是长袖一甩,怒气冲冲的走了。宦者眼见皇帝的身影没于帷幕之后,忙尖声尖气的道:“退朝——”众臣一听这话,大半如释重负,纷纷散开。少数对这次庭议结果不满的大臣无可奈何,只得几个一伙的边走边议论。其中几个实在气不过的老臣拦住丞相公孙弘,诘问道:“丞相大人,君子一诺重千金,我们先前有过约定,为什么到了陛下面前,你便背信弃义,只顾顺从陛下的意旨!”公孙弘还来不及辩解,汲黯便在一旁鄙视的道:“老夫从前就在朝堂上说过,齐地的人大多奸诈虚伪,明明位及三公了还要盖布被来搏取名誉,断不可委以重任。你等不听老夫劝告,非把宝押在这种人身上,现在悔了吧?”公孙弘面色不大好看,但他只是微露笑颜。公孙弘是齐地人,是个猪倌出身。四十多岁才习春秋,通儒学。他于建元元年(公元前140年)六十岁时才被征召为博士(汉代学官称号,一般是教授太学弟子)。因出使匈奴回来,汇报不合初登皇位的刘彻的心意,便被借病免官。直到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才再度进入官场。其善于辩论,熟悉法律条文和官场事务,还能用儒学观点来加以文饰,所以甚得刘彻赏识,最后位列三公。所谓三公,乃汉代政府里的最高官,即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者。其中丞相管行政,是文官首长;太尉管军事,是武官首长;御史大夫管监察,辅助丞相来监察一切政治设施,是副丞相。公孙弘是第一位儒学丞相,其就高位,标志着儒学在汉代统治地位的确立。他力主中央专为博士设置定员,以儒学授徒;并年考月课,择优授官,使儒学迅速普及开来,也使儒生获得实惠。如果说董仲舒对策在理论上为儒学的推行扫平了道路,那么具体实施,却是公孙弘为相期间完成的。不过,因他老年为官,深谙官场之道,兼之为人又有猜疑嫉妒,打击报复别人的毛病,所以在享有“贤相”名声的同时,又被视为善谀者。现下,他为摆脱同僚的诘难,忙称病离去。不久之后,公孙弘便病死于丞相任上。且说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卫青,感觉到皇帝会招见他,便留在后边。博望侯张骞,桑弘羊和他俩一般心思,也施施然的拖在后边。果然,一名宦者奉昭命把他们三人带到后宫,刘彻斜依在软垫上,霍去病随侍在旁。三人欲行君臣之礼,刘彻则挥手赐坐。在这个过程中,霍去病向舅舅示意过后,敬重和倾佩的目光便集中在博望侯张骞的身上。张骞原是刘彻幼时的伴读(陪伴公子王孙读书的小孩),后任郎官。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也就是霍去病出生的第三年,刘彻无意中由一名匈奴俘虏口里得知西域的大月氏国和匈奴有世仇,不仅其国王被匈奴人杀死,就是他们的国土也尽被匈奴人占领,便想联络该国共同对付匈奴。于是刘彻昭告天下,要寻觅一个有胆有识之人率众穿过匈奴腹地,奔往大月氏国。当时众臣及天下百姓皆畏惧匈奴强悍凶狠,独张骞敢来揭榜,以弱冠之龄率百号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使西域。然西去不远,便撞在匈奴人手中,足足被扣留十年。张骞在匈奴娶妻生子,受尽屈辱而不改初衷。后趁黑夜风高,携妻儿和副手甘父逃了出来。历经磨难艰险才到达大月氏国。不想大月氏国上下贪图安逸,没志气再找匈奴复仇。不得已,张骞只好回国。不料回来的路上又被匈奴人俘虏。然不管在哪种危险屈辱的情况下,张骞始终不渝的忠于自己的使命。他整整历经十三载风霜,饱尝苦辛,万里跋涉,才于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回到汉朝。当时朝野震动,民间叹服,刘彻以最高规格的礼仪为英雄洗尘,随即便官拜太中大夫。张骞是中华民族走出国门看世界的第一人,他带回来的知识让整个大汉朝大开眼界,然他最感动时人的却是他百折不挠的民族气节;而对刘彻来说,张骞为他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给他的雄才大略找到新的方向,有了最好的发挥空间。然刘彻的大多数臣子跟不上他前进的步伐,因此才有今天朝堂上的争论。现在,待三人坐定,刘彻便开口道:“你们说,不必有顾及:这一仗,打,还是不打?”张骞率先道:“臣以为,此仗该打。汲黯大人有一点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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