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写。但他此刻在做什么?对着镜子总结经验教训,思考如何待一个床伴好一点,如何让两人的关系持久稳定一点?
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匪夷所思的事情何止眼下的这一件,季明还干过更荒谬的事情。
——那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季明被区可然嘲笑床技差,信心大挫。季明居然找来几十部“动作教育片”,认认真真地学习了一下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性爱技巧。也就是在他自认为学有所成之时,恰逢巡回演唱会项目进入尾声,于是季明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区可然面前。
季明想到这些,自嘲地笑了。
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区可然睡眼惺忪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季明拿毛巾擦去脸上的泡沫,转身问:“不再睡一会儿?”
区可然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还没彻底清醒而做出的无意识的回答。于是季明帮他挤了牙膏,递到他面前。
区可然慢腾腾接过牙刷,含糊说了声:“谢谢。”
季明笑了笑,心想:面前这只小兽啊,平日里总是高度警戒,也只有在不清醒或被肏迷糊了的时候,才会露出乖顺的一面,恣意展露他柔软的肚皮。
区可然洗完脸走出洗手间时,人总算彻底清醒了,一眼就瞟到了茶几上凭空多出来的早餐。
季明坐在沙发上,冲他招了招手:“刚让服务员送上来的,还是热的。”
区可然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季总,我上班赶时间,我就不吃了,您吃吧。”
季明起身一把拉住区可然,耐着性子说:“你赶什么时间,你们每天十点才营业。”
区可然投去惊诧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季明一愣,骄傲如他,怎么能让区可然发现自己偷偷留心着与区可然相关的一切?
季明笑了笑:“随口一说,被我猜中了吧。”他把区可然拉回沙发坐下,“吃点吧,水晶虾饺,你肯定爱吃。”
区可然定睛一看,真是水晶虾饺,还有蟹黄包、扇贝面、鲍鱼疙瘩汤,俱是区可然爱吃、而季明不吃的海鲜类。
该死……随口一句“我喜欢吃海鲜”而已,为什么这姓季的要记这么清楚?
好似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区可然眼眶一热,竟然莫名地有点想哭。他把头埋低了一些,以免被季明发现异样,又掩饰性地抓起筷子,急急忙忙送了个虾饺到嘴里。
“啊呼……”
没料到虾饺这么烫,区可然狼狈地扇风呼气,季明拿起空碗去接,宠溺地笑着:
“快吐出来,笨死了。”
区可然眼眶里盈了泪,季明以为是被烫的,随手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泪汪汪的眼尾。
区可然敏感地弹开,抢下纸巾,胡乱擦擦眼睛,又胡乱擦擦嘴角。
“季总……”他说:“您不用这样做,我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找您麻烦,更不会因为两顿海鲜而惦记您的好。”
季明愣了愣,原本带笑的眼神逐渐转为阴沉。
区可然抬眸对上对方的双眼——是了,这才是季明该有的样子。
他接着用冷沉的声音说:“季总,您给了我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单生意,所以,贵司永远是我的大客户,您也永远是可燃造型的,我把您视为最重要的人,委曲求全一再退让,但这仅仅是为了工作。”
深深换了口气,区可然接着说:“说白了,我不过是被您潜规则了,仅此而已。当然,对于已经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毫无怨言,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潜规则……各取所需……公平交易……一字一句,如刀似剑,专门往季明心尖儿上扎。
季明抿着唇,凌厉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陌生而阴鸷。
区可然几乎要被季明的样子震慑住了,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扯了扯嘴角,努力装出淡然的微笑:“季总,咱们今后还是维持生意关系,我们二人也始终是生意伙伴,像眼下这样的事情,您今后就不要浪费心思了。”
季明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区可然,似乎要透过区可然的漂亮皮囊,看看他那胸腔里装的是有血有肉的人心,还是冷血无情的狼心狗肺?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很久,久到区可然眼睛都开始发涩,季明才淡淡一笑,支起二郎腿,漫不经心道:
“区老师,一顿早餐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还兴师动众地跟我发表声明。怎么?还怕我季明缠上你不成?”
区可然看着这样的季明,喉头无端地发堵,也轻笑一声,说:“我哪敢这样想,虽然我道德低下、人品又不行,但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季明点点头,似在表示认同。
看吧,刚才不过是自作多情,季明怎么可能对我这种人怀有别的心思。区可然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区可然准备起身道别,却见季明慢悠悠地从身后取出文件夹,是那份二千万元的私人形象顾问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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