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送行
看了眼天色,她不再废话,抓紧缰绳打马离开,不能再耽搁了,在城门关闭之前还得赶回来。
花柏林追出去几步,手紧紧握成拳,心里全是对长姐的担心,平时连去趟胭脂铺子都不愿意的姐姐真的可以追上父亲他们吗?
大庆国民风不算开放,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有会骑马的,可在路上打马飞奔的姑娘从没有过。
路边一辆马车停下,马伕打起帘子,马车上大步下来一个个子极高长相俊俏的男人,听着『哒哒哒』疾驰的马蹄声他下意识的侧头,露出右颊上一条从耳畔到嘴角的疤痕,可这道疤痕落在他脸上却并不难看,反倒让他过于俊俏的长相多了几分男人味。
看清了骑马的人后他挑了挑眉。
「主子,可要去寻摸此人身份?」
「京中治安不归我管。」看那女子转上正街前便降了速度,男人便知道这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会让人寻着错处。
城中主街道人来车往,花芷心下再着急也得夹紧马腹控制速度,能在这条路上飞奔的只有战马,其他人不管是王公还是权贵都没有特权,更不用说她一个刚刚才被抄家的花家女眷。
耐着性子被人看了一眼又一眼的终于出了城,花芷打马飞奔。
如果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出了门自然是害怕的,但她内里早在十五年前装着的就是个来自异世界的成年灵魂,虽然这些年一门心思做个大家闺秀,可她也不止是做做女红学学琴棋书画,各类杂书没少看,地理志凡是市面上有的都翻遍了,就连大庆国的地域图也从祖父那里看过许多回,知道要去往北地有几条路,但流放犯人只会走官道,顺着这条路走就能追上。
疾驰了大概两刻钟,花芷就看到了前边乌泱泱的一群人,穿着中衣的犯人和穿着统一服饰的官差一目瞭然。
大庆朝开国太祖皇帝本是平民出身,因为前朝压迫太过才揭竿而起,后来定下的诸般律法也远不如前朝严苛,最得人心的便是划去了诛连九族这一条,一旦有官员犯事,受牵连的只得官员本身一族,且罪不及出嫁女。
就比如花家这次一起被流放的就只有花姓嫡支和旁系三支,一为花几屹正亲弟,一为庶弟,一为堂弟,四家加起来共五十四人被流放,另有一些忠仆主动跟随。
走得近了,看到祖父等人皆上着手铐脚镣,花芷心里难受得不行,她那个平时衣服有了点折痕都要立刻换了的祖父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马蹄声也让前边的人注意过来,领头的差爷扬手让队伍停下,打马上前,「来者何人。」
官差这也是装迷糊,其实早在看到她身上和马背上的包袱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人,一般这种时候官差都是有油水可捞的,哪家的家人不希望犯人在路上能得个照顾,别说抄家,烂船还有三千钉吶,更何况花家这样的百年世家。
花芷下马福了福身,取下一个包袱送上前,「民女来自花家,差爷一路辛苦,一点吃食给诸位解解乏。」
官爷拿在手里捏了捏,满意的点头,「那我就笑纳了,给你一柱香时间,长话短说。」
「民女谢过。」
花芷牵着马来到花家人面前,花家众人也都看着她,他们都盼着家中来人,却谁都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个平时并不打眼的长房长孙女。
花父花平宇轻咳一声鬆了鬆嗓子,「芷儿,你怎么来了。」
「总要有人来。」花芷把包袱一一递过去,嫡支这边被流放的一共十人,在给四叔的时候抓着他的手抓了下包袱的某个地方,四叔会意的点头。
十五年,足够她摸透家里人的性格,父亲和三叔都随祖父,是典型的文人性格,二叔因为是庶子,既不能入仕本身也不是多出色的人,表现向来平平,就算心里有些计较也在祖父允许的范围内。
只有四叔是个异类,可要论聪明急智父亲和三叔都不如他,到了北地那边,花芷最指望的就是他。
「那边冷,我把护膝护腕都带着了,厚衣服也都带了一身,娘和二婶三婶赶着做的,过了水就没那么暖和了,久穿一穿,别急着洗。」
花家没有蠢人,都明白过来,点头应下。
「太后保下了我们,家里其他人都没事,不过老宅不能住了,我们搬去了城南的宅子。」花芷看了不远处的官差一眼,压低声音问,「祖父,我想知道您是因什么事获罪。」
「芷儿,朝堂上的事你别胡乱打听……」
「芷儿想知道我便告知于你。」花屹正打断长子的话,同样低声道:「皇上迟迟不立太子,两王相争殃及池渔,我没忍住多说了几句撞在了风口上引得皇上震怒,就是如此而已。」
花芷鬆了口气,「无碍,祖父您只是被迁怒,过了就有挽回的机会,到了那边银钱该用的地方就用,不用担心不够,我会赚到钱,但是人一定要保重,祖父,您得答应我。」
明明是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花屹正却笑了,「祖父的眼光从来没有差过,是与不是?」
花芷鼻子一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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